發燒?蔣期的大腦呆滯了一瞬間,他發燒了嗎,可他除了頭有點痛其它什麼感覺都沒有。他剛想開口解釋,就發現自己的臉上貼上一個涼快的東西。蔣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去拿了一塊濕毛巾過來,正一臉嚴肅地幫他擦著臉。
他冷靜下來,問,“有體溫計嗎,我量一量。”蔣野把早就準備好的體溫計遞給他,蔣期把體溫計夾好後,蔣野才開口解釋,“我睡覺的時候,你忽然貼了過來,身上很燙。我就被驚醒了。”蔣期垂著眼,臉色有些病懨懨的,“嗯,確實有點熱。”
很快五分鐘過去,體溫計上麵顯示,38.5攝氏度,蔣野狠皺著眉,“高燒了。”蔣期笑一下,說自己什麼感覺都沒有。但蔣野卻很是嚴肅地打斷了他的話,先躺下。他去幫忙找藥,但很快蔣野又進來了。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家裡沒退燒藥了,我去買,你先躺下,我很快回來。”
蔣期皺了一下眉,“不用去,太晚了,我睡一覺就好了。”蔣野並沒意思說話,他把濕毛巾放在蔣期的頭上,然後給他蓋好被子,臉色依舊嚴肅,很快他就急匆匆地出了門。
房間的燈是開著的,蔣期看著天花板,忽然感覺有些頭暈目眩。他閉上了眼,回想,他好像很久沒生過病。這次竟然因為吹了一點小小的冷風而發起了燒。身體太過脆弱了啊。
他無奈地笑了笑,但很快他又收起了笑容,是因為吹了風嗎,是嗎,他抿著唇,不願多想。頭越來越暈,很快他的意識就變得迷迷糊糊。他有些擔心,蔣野去了很久了。
他想給蔣野打電話,但身體卻很是乏力,他歎了一口氣,不動了。很快他睡了過去,在意識渙散前,他終於還是想起了那個自己一直不願麵對的問題。
蔣野出了門就往記憶裡的那家藥店走去,但現在已經淩晨了。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蔣野的心落了下來。二十四小時開門的藥店這片幾乎沒有,離這裡最近的且開門的藥店距離要七八公裡。蔣野心裡默默估量著自己去彆的藥店買藥的時間,一咬牙,敲起了門。
“開門,買藥的,開下門啊,有人在嗎?我家有人發燒了,要買藥……”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格外刺耳,旁邊的人家的燈亮陸續了起來,窗戶裡麵有人在探著頭看外麵的情況。
蔣野語氣裡都是焦急,蔣期還在家裡等著他,他要快點回去。黑夜因為蔣野的喧囂而熱鬨起來,空氣中不再安靜,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還有狗吠聲,以及手機發出的聲音,蔣野的叫喊聲顯得格外突兀。門被敲了有一會,旁邊的住戶已經有人在罵了,蔣野充耳不聞。
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時候,他聽到了門內傳來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動靜,王老頭起來了。很快門被打開,王老頭披著一件外衣,裡麵的老頭背心,他打了一個哈欠,“怎麼了?”
“藥,退燒藥。”蔣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臉色甚至冒出了汗。
“進來吧。”王老頭,說完就回到屋內,然後去櫃台後麵拿藥。蔣野慢慢平靜下來,他看了一眼手機,自己出來快半個小時了。
等他拿到藥後,他幾乎是飛奔著回去的。王老頭看著消失在黑夜的背影,打了一個哈欠,旁邊的住戶的燈再一次熄滅。夜再次安靜了下來。
蔣期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一點的暈,身上黏糊糊的,讓人很不舒服。他目光怔愣地看著天花板,昨晚的記憶紛至遝來。他昨晚沒有等到蔣野回來就睡了過去,記憶中有人幫他擦了身體,還喂了他喝了藥。
想來那就是蔣野,他的目光轉到身邊,沒人?他坐了起來,然後就看到趴在他身邊睡著了蔣野,旁邊的位置很小,蔣野一半的身體幾乎是懸在外麵的,他鼻翼微動,睡得很熟,想來是昨晚自己把他折騰得不輕。
他輕聲下床卻還是吵醒了蔣野,蔣野猛地驚醒,看著就要因為重心不穩而掉下床,蔣期一隻手扶住了他。蔣野一臉驚恐,臉上還夾雜著擔憂還有蔣期不願去深究的情緒。
“作噩夢了?”蔣期打破了沉默,蔣野這才慢慢地緩過神,剛起來的聲音有些啞,“嗯,做噩夢了。”仔細聽著這和蔣期平時的聲音很像。但兩人都沒有注意這些。
蔣野坐了起來,蔣期也在旁邊的凳子坐下,麵對著他,“昨晚去買到藥了?我都不記得了。”
“嗯,你睡著了,叫都叫不醒,我給你喂了藥後,你出了很多汗。”蔣野眼裡還留著疲憊,蔣期有些心疼,“嗯,真是多虧我們小野了。”說完笑著去揉了揉蔣野的頭。
蔣野笑了一下,蔣期讓他繼續睡,自己則去洗個澡。浴室傳來水聲,這次蔣期沒有再用冷水洗澡。蔣野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雖然身體很困,但大腦卻是清醒的。
他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其實蔣期昨晚睡得並不安穩,他睡著的時候說了很多夢話。很多句蔣野都聽不懂,但有一句他聽懂了,蔣期閉著眼,流著淚,表情十分痛苦地說,“媽,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