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小野?”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他又回歸到虛空。手開始滴血,他猛地從空地掉下來。失重感席卷而來,讓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蔣期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做噩夢了?”
蔣野坐了起來,噩夢嗎,不算吧。他搖了搖頭,忽然他想到什麼,他快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完好無損。倒是在他的視線裡,有一隻帶著傷疤的手,和他夢境裡麵的一模一樣。
他伸出手去拉起蔣期的手細細地看著,一臉疑惑,按照這條疤來看,他在夢裡應該是蔣期的身份,那為什麼他會以蔣期的身份夢見他年輕時的母親,和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男人。蔣野想到那個男人有些恍惚。
蔣期皺著眉看著蔣野在仔細看著自己的手,眼裡的情緒晦暗不明。他不免擔心,“怎麼了?”
蔣野鬆了手,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沒事。”
蔣期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發,“雨停了,我蒸了包子,吃早餐吧。”蔣野點點頭,夢的事情被放到了一邊。雖然蔣野覺得很是奇怪,但他還是沒有和蔣期說起這件事。
中午11點的時候,來了電,但水還沒來。蔣野收到了班主任於梅發來的消息,下午要上課。高三時間太緊,能抓緊就抓緊。蔣期把家裡的水都用來做了午飯,黃燜雞,燒魚塊,兩個人都吃了滿滿的一大碗米飯。
由於周進還沒有通知蔣期要去上班,所以下午是蔣期送蔣野去學校的。
待在屋子差不多兩天不出門,人都要發黴了。空氣雖然還帶著潮濕的味道,但卻也令人感到久違的輕鬆舒坦。
天空已經放晴,這場暴雨沒堅持兩天就敗下陣來。靜寂了兩天的城市開始活動起來,排水係統正快馬加鞭。路邊的店鋪差不多都開了門,店員正在打掃衛生,也有的在忙著補救各種貨物。路上隨處可見返工的工人和垂頭喪氣去學校的學生。
到了學校門口,蔣期和蔣野說了再見,他看著蔣野的背影逐漸邊緣,然後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垂下眼,站著沒動,好一會,他才慢慢地把目光移向角落的某一處。
家長會很快就到來,蔣期沒空去,蔣野說不上有什麼感覺,畢竟從小到大自己的家長會都是沒人來參加的。但蔣期對此卻顯得很是內疚,隻是店裡實在是走不開。周進去外地了,店裡隻有蔣期和靳安兩個人,人手實在不夠。
家長會選在星期五下午就是方便家長會開完後等會把孩子一起接回去,看似貼心,卻讓學生內心非常崩潰,家長還沒來,已經有人在唉聲歎氣了。家長沒來的不隻蔣野還有其他三個人,一個女生,兩個男生。
女生是因為家長都去外地打工了,家裡的爺爺奶奶腿腳不便來不了,另外兩個男生,壓根沒有父母,住在親戚家。家長會是要學生和家長共同聆聽的,但四人家長都沒來,且家庭情況都十分複雜。於梅怕他們多想就特批他們如果不想待在教室,隨便去校園的哪都行。
蔣野剛幫忙搬完桌椅,就聽見於梅的話。瞬間有人向他們幾個家長沒來的人投射出羨慕的眼光。蔣期把目光轉走,沒理會。家長們很快就陸陸續續地走進了教室,蔣野看時間差不多開始了,他走出了教室。
因為是上課時間,校園裡空蕩蕩的,兩個男生去了商店,女生待在了教室。蔣野走到樹下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拿出自己單詞小本在看單詞。
就在他看得認真的時候,忽然他聽見有人叫他,不遠處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是他班上的一個男生,對方跑的急,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他說:“你家長來了。”
蔣野一臉驚愕,隻是對方容不得他發呆,抓起他的手,邊跑邊和他解釋,“你家長最後來的,老師說要我把你找回來,現在所有人都等你了。”
蔣野大腦一片空白,直到他被拉著回到了教室,他都沒來得及問來的是他的誰。教室裡,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有家長發出善意的笑聲,“怎麼家長來,都不知道的呢?”
蔣野茫然地看著自己位置上的那個人,黑色的長發被挽了起來,對方笑的很是溫柔,臉上化著淡妝,穿的是一件碎花的長裙。和他夢中的樣子一樣,又不一樣。紀玲看到蔣野,整個人有些不自在,但她還是對他淺淺一笑,“小野,快過來。”
所有的人就等著他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過去,在紀玲的身邊坐下了。
家長會講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清,期間於梅多次提到蔣野的學習進步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蔣野隻覺得如坐針氈,特彆是身邊那雙帶著讚揚和些許他看不懂情緒的目光讓他想立即逃離這裡。
煎熬、難受,頭很暈,他很想蔣期。
家長會在蔣野渾渾噩噩的狀態下度過,鈴聲響起,家長們帶著自家的小孩走出了教室。於梅有些擔憂都看向蔣野,這個自稱是蔣野母親的女人忽然出現,她是非常驚訝的。她想問些什麼,但她身邊圍了好幾個家長,她就隻能看著蔣野僵硬地和紀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