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習雪天
12月底,鬆弛了一個學期的同學們因為期末考試再次緊張起來。整天都聽到有人在說“掛科獎學金就沒了”“補考一科煩死人”之類的言語。教學樓裡上自習的人數陡增,許多人晚上就把第二天的位置占據好了。紀豐還是一如既往的10點鐘回宿舍,可是現在卻成了最早的一個,因為其他人都賴在教學樓裡保安不趕絕對不走。
晚上10點半,老江回到寢室把書包扔到床上,滿腹牢騷的說:“本以為高考之後,就把考試給戒了的。”
韓聰和他一起回來,“考試還長著呢。就算工作了想上進的話,也彆想把考試給擺脫了。”
“你想得這麼清楚,怎麼不早點準備?”
“早準備又怎麼樣?咱們這學期除了高數都是背的,早背也早忘個毛了。現在準備才有效率。我有個師姐在考商導頭一天狂背,結果考了90多分。”
“你哪來那麼多師姐?”
“你管我?管好你自己得了。”
壓力越大的時候,人越傾向於說話。特彆是對於老江與韓聰來說,鬥嘴想必就是這樣一種釋放壓力的有效方式。
彆的寢室的人也常常過來坐坐,隻不過話題不再是“你那個老鄉人不錯呦,介紹一下”“周末去C(CS)吧”之類的了,而是清一色的“你複習得怎麼樣了”之類的。
李信又來了。
原諒我用了個“又”字,彆人也經常來,可他一來必定纏著紀豐。其實,客觀來說,李信這個人沒什麼值得討厭的,人外向熱情但除了總是纏著紀豐之外對其他人卻也不膩,長得乾乾淨淨濃眉大眼如果照證件照一定是個方方正正的大好青年,可是身體看來就有些輕浮,嗯,是我偏見,如果讓女同學來評價,那一定是性感天生了。
好吧,我承認,看著他問紀豐數學題,那條叫做嫉妒的毒蛇正吐著信子觸碰到我的心臟,不時分泌的毒液隨著血液循環隱隱發作。我躺在床上看著的書,許久都沒動一頁。
老江沒話找話,“我說李信,你也不缺獎學金那點兒錢,這麼上進乾什麼?”
“那也不能掛不是?”李信挑了一下頭就繼續跟紀豐看那本高數習題冊。
“你早就掛不了了,紀豐都快給你補了一學期的高數了,你不是木頭腦袋吧。”
“嗯,不是。”李信也不想失禮,可是更不想從紀豐那裡移開思路,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可是,我說了,這種時候有人喜歡用說話來釋放壓力,即使你再怎麼暗示不想多聊也不行。
“我看看你們在做什麼題?”老江踱到紀豐的學習桌前,“靠,這部分老師不是說不是重點嗎,你還扣這麼難的題乾什麼?”
“做出來了。”李信終於在乾擾中完成了這道題,清閒的抬起頭,“靠畫重點複習那隻是為了及格的學法。”
聽他這麼說,老江不樂意了,因為他就是一直靠著每科老師給的重點範圍來複習的,“你剛才不是還說不掛就行嗎?”
“嗯?看看紀豐。”李信用手掌輕輕拍了一下一直安靜著的紀豐的肩膀,“我可是要追上紀豐的。”
“嗯咳咳。”韓聰本來在喝水,結果嗆到了,“喂,你來取經也就算了,怎麼還要我們寢室的人了?”
“看你這思想,我是說學習上。不,是學習的態度上,紀豐的學習是追也追不上的。”李信一本正經的解釋自己剛才的話。話說,大學男生可很少像小學生那樣說這麼想上進的話,更何況,李信平時的說話方式也不是多正經的,現在卻頗有些像模像樣,亦真亦幻的,聽得老江都有些不自然,“我都起雞皮疙瘩了。話說你快彆在這裡禍害我們了。”
“哼,看你下次還敢打擾我們探討問題不。”李信半真半假的扔下這句話,輕輕鬆鬆的拿起書走了。
“我說紀豐啊,下次他再來找你,你就甩都彆甩他。”老江看著紀豐,開始諄諄教導,然後門一開,一看又是李信,“你怎麼又回來了?”
“嗯,那個。”李信已經從剛才那種勤奮好學的大好青年樣恢複成了漫不經心的公子樣,“我剛才在樓下買了些水果。”
聽到這麼說,老江的熱情就高漲起來了,“那快進來吧,還在門外乾什麼。”
嗯。李信時不時的就會往我們寢室拿些吃的東西,開始說是答謝紀豐的,可紀豐說什麼也不要,他就每次都說是買多了給我們整個寢室的,紀豐想攔也不行,老江和韓聰會全權代理的。
“這橘子真是甜啊。
“嗯,現在這麼大個的蘋果好像很貴的。”
老江與韓聰一邊分贓,一邊發表評論。
嘴裡塞滿了橘子的老江口齒有些不清,“紀豐你過來吃啊,都是你的功勞。下次要繼續給他講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