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問我:“我們還在島上,你說,是回去,還是繼續留在這裡?”
…………
瑾邊走著想到這裡,宿突然喊道: “不要命的。你傷得可是動脈!”
瑾笑笑,開門離開。也不知道是對宿的關心笑還是突然而起的那段往事。
門縫裡閃進的月色,像罌粟花一樣美麗迷人。
夜晚的香港,有種親切的美。它不像紐約那種濃墨重彩,不像倫敦那種冰冷高貴,也不像上海,有淡淡記憶的悲傷。
我的根是在這裡,而且我的心也永遠留在了這裡。我想過去忘記,就像賀卡上祝願的那樣有一個美滿平凡的新生活,但後來我才發現我根本忘不了,日夜的思念,讓我痛苦難耐。
我不曾一次半夜開車去找過他們,我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去飛到我熟悉的地方,我也一次又一次的被各種理由事故阻擋,有時候甚至我就感覺他們在我的身旁,可我一次也沒有看到,兩年,杳無音信。
熟悉的感覺向我撲來,越來越近了。
突然一霎那感覺就在身邊,我瞬間驚醒四處張望。他又和我擦身而過了嗎?我咬緊牙,朝堵在十字路口裡的車狠狠地撞過去。我說過,這次下定決心要來,就絕對不會屈服!
什麼命中注定!鬼才信!
在彆的車子被我撞出去的時候,同樣也讓我狠狠地撞在了安全氣囊上,我就是不服氣。我開車繼續橫衝直撞,綠燈了。
四麵的車,嚇得迅速逃竄亂撞起來。
然後在這個時候,還有一個人,和我做了一樣的事。堵在紅燈前的瑾,突然趁著混亂橫衝直撞,車子從我身後滑過去,那個時候的瑾,車子完全失靈,使勁咧車門也打不開,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車子被撞下一個又一個的大坑。油箱的油,嘩啦啦地往外流。
我的車也被撞得直朝著無人的那條公路上的山坡直直開過去。我手忙腳亂但是車子完全失靈,開門不行,就在我打算從窗戶鑽出去的時候,車窗居然迅速地關上了。我轉回頭看著前方,黑暗的不知道有多深的地方,離我越來越近。
我嚇壞了。我真的就要死了?但不甘心的狂熱迅速占領了我的大腦,我跳到後座上砸著後車窗玻璃使勁地喊,我不知道能不能有人能聽見我微弱的求救,但是我已經驚得什麼都聽不到了,我的腦神經現在就想死機的電腦,死活也不工作了。
瑾在十字路口打轉然後車瘋狂地朝另一邊的車流撞過去,瑾快被逼瘋了,他拿了炸彈甩到車門上,炸彈炸開車門也把他從另一扇門上轟了出來,他狼狽地躺在地上,身邊濃濃的汽油味,燃燒發出刺啦的聲響。
火紅的光,頓時映紅了瑾的眼眸。
他的手腕,又流血了。
黑色的夜幕,透著一點瑰紫色的嘲笑。
他站起來,冰冷充滿殺意的目光看著遠遠被困在車裡咣當咣當砸車後玻璃大喊救命的我,要是我看得到的話,他現在在用大動脈留著滾燙鮮血的右手站在火光裡,慢慢地捂在嘴巴和鼻子上,血腥的氣味,灌滿他的全身。
他發火了。
瑾用儘力氣徒手使勁甩過一個炸彈來,百米之外,炸開的衝天火光,似比車流密集的十字路口還要壯烈。車後箱爆炸的那一刻,車門被氣流掀開了老遠,被高高拋起的汽車外,瑾憤怒的身影,那麼深深都刻在我的眼裡,現在的他,就像一副油彩畫裡的人物,火光下,破敗不堪,好不真實。
他帶我離開了爆炸的地方,巨大的氣流震得我腦子疼。我敢肯定,要是平常,我早就暈過去了。但現在無論如何我要挺下去,我好不容易才這麼近地感覺到他的存在,我不能就這麼又失敗了,不能。
瑾的心跳,還是那樣,熱烈而又冰涼。好想這樣爬在他的身上永遠不要起來。他的眼睛,在火光下,好美。
“小姐。你……”
我堵住了瑾的嘴,用流血的手指,堵住。安靜的地方,我用最後的清醒,叫了一聲:“瑾。”
我知道,一個字,就這一個字就夠了。
暈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瞳孔,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