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如大海般蔚藍的眸子一動,對著利威爾莞爾一笑,又朝前方探去,“看海鷗。”
雖然自從在海港建成了那些堡壘,也見了許多之前從未見過的鳥類與海洋,但對於一直在牆壁內生活的利威爾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個詞,“海鷗?”
麵對這名男子的疑問,她輕輕抬手放在嘴邊委婉的笑了出聲,給出了中肯的建議,“你不知道嗎?書上介紹過這種鳥類,你應該多看點書。”
他微抬下顎,朝她的目光望去。
原來這種一直盤旋在那些時日上空的鳥的名字是海鷗。
她接著介紹,“你知道嗎?海鷗是個很親人的生物,聽說住在海邊的人們隻要每天在窗口喂養它,它就會每天來找你。”
那男子並沒有聽進去的,反而嗤之以鼻,麵上興意闌珊,惹得女子驚訝,“你對鳥類不感興趣嗎?我還以為你會很喜歡。”
利威爾微微蹙眉,“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此時,她斂了斂眼眸,望著沿著海麵悠悠揚揚飛翔著的海鷗,眼神十分溫柔,“因為你跟它很像。”
利威爾耳朵一動,微蹙眉心,覺得她好像在影射些什麼。
但她並沒有在暗諷他每日的拜訪,隻是由衷得覺得這個潔白的鳥類與他很像。
小小的身體展開那寬大的羽翼,貼著海麵有時會沾濕自己的潔白的羽毛,但卻會高高揚起自己的脖頸,如離弦之箭般直矢海麵,又瞬時騰空而起朝著海的對麵飛去。
“我看過你飛起來的樣子。”
利威爾不禁隨著她的目光望去,麵對這汪洋的大海,仿佛眉間也隨著海浪舒展了開來。這種鳥類在牆壁裡麵待慣的人們從未見過,但就在這短短幾年他們突破了幾百年來都未能奢望的高牆,來到了海邊,見到了許多他至今從未見過的事物。
他一直以來不論是從底下來到地上,從牆內來到牆外,都不會對這些新事物感到震驚,本身也不是會將目光放在這等子事上的男人。
此刻,他隻覺得前方潔白的羽翼翱翔在那蔚藍的天空中,就像是她澄澈的眼瞳一般。
“我記得…你說過我像地下街的老鼠。”
她啞然,“你可真是記仇。”
那可是好幾年前的往事了。
但這個男子,雖然對她所介紹的海鷗與浪花下飛躍的魚群絲毫不感興趣,也不曾有回應,卻從沒有動過要離去的念頭,一直在她身邊,聽她的輕柔細語。
她說著說著,不禁望向他的側顏,海風時常會吹起他額前的黑發,露出他的眸子,清麗而淩然。
如果他…能多看點書,說不定就會對這些外界的事物多感興趣些。她想到,又真實現了好似又不是他了。
畢竟他可是連貝殼都不願屈身去拾。
“利威爾,你覺得海的那邊是怎麼樣的?”她此時停下那些對利威爾毫無作用的科普,反而撐著腦袋盯著他問道。
“沒有巨人。”他言簡意賅,其實已經在心底盤算了一會兒,隻可惜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想象力是個什麼東西,讓身邊的女子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不知如何反應。
一直在側後方恰到好處位置的韓吉壓抑住想要衝出的心,聽到利威爾的回答,鏡片下的眼皮翻上了天。
“真是個無聊的男人。”韓吉倒是對那名女子述說的內容很感興趣,甚至想要去交流一番,但看到她身邊那麵無表情的男人,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此時要是真過去了,一定不怎麼有意思。於是韓吉隻好獨自腹誹著。
想要去找部下抒發一下自己的見解,看到的卻是那三人組無法插入的夢想。再轉頭,那兩個笨蛋澄澈的眼眸裡似乎隻有吃的,中間有點智慧的大高個忙著左手拉回差點一頭紮進海裡的薩沙,右手忙著去拍康尼的頭。
韓吉瞬間覺得自己就像被排擠了一樣。
待下了船,韓吉立刻就不在意這些細節,衝的比誰都快,抬眼就想去了解自己所不知道的世界。
而那著裝簡潔卻又身姿優雅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提著裙擺,口中對男子的責備依舊依舊輕柔,“真是的,跟利威爾一起坐船的話,感覺像花了一天的時間。”
隨後落地的男子並沒有聽出她語言中的彎彎路子,漫不經心回道,“沒有你說的這麼長。”
這惹得女子回頭,漂亮的裙擺轉了一個圈,對上那眸子,“我這是變著法說你無聊,利威爾。”
利威爾不怎麼想理,也沒想到很好的回複,乾脆直接拽住了她,淡言,“你快踩空了。”
她狐疑地看了下腳下,還真是,離那台階還有幾步,倒也不至於。也總不能不回應這個男子的好意,隻能強硬道謝。
後方韓吉眼神透著幾分對爹味的不讚同,提醒道,“利威爾,她早就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