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主了！主不在乎！”
祈禱的女人怒目圓睜：“你怎麼可以，可以汙蔑我們偉大的主！”
她氣的話都說不順，跟旁邊的人扭打起來。
“你說得就像你相信一樣，你們明明也不相信！”
“你閉嘴！”
她們的打鬥愈打愈烈，但最後也沒上升到什麼程度。
隻是把兩家人麵子裡子丟了個乾淨。
兩家的男人把自己老婆領回去，非打即罵。
隔壁的鄰居暗暗捂著嘴笑，隔著窗戶看這一出好戲。
小女巫站在其中一家門口，天色漸漸黑了，裡麵的辱罵聲卻還未停止。
時不時能聽到重物撞擊地麵的聲音。
莎嘉穿過門走進去，但沒人看得見她。
莎嘉看見那不信神的女人被扯著頭發，額頭一下一下地撞擊著牆麵，留下一道道血痕。
女人原本光潔的額頭上慢慢紅腫發紫，美麗的臉龐隨著時間褪去，皺紋悄然爬上了她的眉梢，可那雙眼睛依舊分外美麗。
她丈夫口中罵著：“我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拿不出手的女人，除了臉一無是處。”
“現在連臉都沒了。”
那女人也不應聲，隻是承受著他的打罵。
那男人似乎打累了，把女人一鬆，一腳踹在女人肚子上，腳直接凹陷進女人乾癟瘦弱的肚子，直接觸及骨頭。
女人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好久爬不起來。
小女巫聽到屋裡沒了動靜，才走上前敲了敲門的
“進。”男人說。
小女巫推開門，看見屋裡凳子椅子倒了一地，自己母親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揉著胃部。
男人看她回來了，起身拉起妻子。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打掃衛生都能摔跤？”
他說著，把妻子拉起來便走向小女巫。
“烏沙榙，乖孩子，到爸爸這來。”
“烏沙榙，你跟你母親年輕時一樣漂亮。”
小女巫眨眨眼，走向父親，眼神卻在地上的母親身上。
她與母親目光交彙，她看到了母親眼睛深處深邃的，難言的怨恨與憤怒。
還有一種悲哀。
女人望著小女巫，看見她走向她的丈夫。
小女巫確定她從母親的眼裡看到一種悲哀。
對她也對自己的悲哀。
小女巫抿了抿唇，彆開眼不再看她。
她不想看見那雙眼睛，明明已經那樣了，明明滿身是傷了，卻還是不肯放棄，卻還是燃著烈火的眼睛。
猶如一麵明鏡，清澈地反射出她的醜陋與罪惡。
就像小女巫知道自己隻要早些回家，陪母親分擔一些這場施暴便會早些結束了。
隻要她答應讓父親索取些什麼就好了。
明明在成為女巫前她會這樣的。
可她太害怕了。
那日父親對她的毆打，與晚上悄悄來到她的房間讓她太害怕了。
父親堅實的胸膛抵在她的背後。
他懷抱著烏沙榙，在她耳邊懺悔，手一邊撫摸著烏沙榙的肌膚，讓烏沙榙一陣發抖。
“烏沙榙，乖孩子，父親對不起你，父親不該毆打你。”
“你這樣漂亮的孩子，看看這淤青，疼嗎？”
“父親不會再打你了。”
男人的手逐漸向下，讓烏沙榙忍不住落下淚求他。
“求您，彆碰我，我害怕。”
而男人似乎笑了，更加肆無忌憚。
“烏沙榙，聽話。”
烏沙榙當時的恐懼幾乎占據了她的內心，她不可控製地想：要是沒回來就好了，要是死了就好了。
要是能殺掉他就好了。
“你能為此付出什麼？”
烏沙榙聽到有個聲音在問她。
“我的一切。”
不管是誰，不管是神還是魔鬼，隻要能救我，我願意奉上自己的一切。
所以求您，救救我，給我一點力量。
烏沙榙在那時還不知道自己許下了什麼願望，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隻是她的時間回到了那天下午，什麼都還沒發生，她這次站在房前久久沒有進去。
她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晚些回去便能避免這一切。
夜幕降臨，夜色溫柔地懷抱住烏沙榙，將她小小的身子包裹在一片黑暗中。
莎嘉坐在她床邊，看著小女巫瑟瑟發抖。
門吱呀呀地響，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靠近，他俯下身，撫摸烏沙榙的臉龐。
烏沙榙幾乎在他進來的下一秒就醒了，可她不敢動。
她自欺欺人地想：他說不定隻是來看看我，他說不定什麼都不會做。
可當他的手伸進被子，觸碰到烏沙榙裙子的時候。
烏沙榙猛的睜眼，整個人向後縮去。
可供她活動的範圍並不大，她看見那個男人麵目猙獰地走向她。
嘴裡念著：“烏沙榙，乖孩子，到父親這來。”
“不……”
烏沙榙結巴著說道。
“你說什麼？你不是乖孩子了嗎？烏沙榙。”
男人走向她，巨大的黑影籠罩在她身上。
莎嘉試圖伸出手去攔住他，可男人的手臂直接穿過了她。
她隻能看著烏沙榙被男人逼到角落。
烏沙榙掙紮著，她絕望地閉上眼，可什麼也沒發生。
她悄悄睜開眼，可父親的身影把她擋得嚴嚴實實的。
莎嘉透過男人，看見不知何時從門外進來的女人。
她拿著一把刀，狠狠地插進了男人的腦袋。
烏沙榙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滴到她臉上，男人的身體被拽到地上。
她抬起頭，看見母親滿是血汙的手。
父親頭上插著一把刀，刀口直接從後邊貫穿過去。
烏沙榙不知道母親哪來那麼大力氣，她明明那麼瘦弱，那麼弱小。
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文弱的氣息。
隻有那雙眼睛像盛著沸水，滾燙，炙熱。
給人一種沒來由的力量。
她母親衝她伸出手：“走吧，我們離開這裡，去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烏沙榙呐呐地點頭。
我們逃吧，去個沒有暴力的地方。
我們去尋找新的生活。
如果烏沙榙能回到那天晚上，她想必會告訴自己。
再等等吧，再等等就能看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