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開床頭燈,而後去找手機。
梅潯實在太累,憑感覺按了接通後直接把手機貼在耳朵上,壓根沒看來電話的是誰。
“喂?”
對麵的聲音很熟悉。
“阿潯,夫人發燒了。”
梅潯在離開家之前交待過李姨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就找她。
沒想到這一天就這麼來了。
路燈規律亮著,照亮一方小天地。
淩晨路上汽車格外少。
梅潯作為拿了國內駕照但沒怎麼在國內開過車的人也開得十分順利。
車內音樂聲很大,好像要突破車體的束縛傳到外麵去。
梅潯靠這個提神。
不過十幾分鐘,便到了老宅。
偌大的宅院隻住了向如故和李姨兩個人。
司機白天上班,晚上回去住。
還有一些彆的工人都是需要的時候來這邊工作。
樓下沒人,但燈火通明。
梅潯直接上樓。
樓上要比樓下溫度低,空調開得涼。
李姨守在向如故床邊。
見梅潯來,李姨焦急道:“一直發燒不退,沒辦法了我才找你的。”
梅潯輕輕搖頭安撫李姨。
走近一些,梅潯看清了床上的女人。
她額頭上搭著一條濕毛巾,雙頰粉紅。
嘴唇也是紅潤的,看起來臉色要比白天好很多。
但是梅潯知道,臉上多的這抹紅色不是因為氣色變好了,而是發燒惹的。
“去醫院。”梅潯當機立斷。
李姨點頭:“是該去的。”
梅潯正要交代李姨收拾東西。
轉頭一看,她已經拎好包站在一旁了。
包裡應該裝著去醫院需要用的東西。
額……
如此迅速,讓梅潯有些措手不及。
梅潯在床邊彎下腰,輕聲喚道:“向如故。”
本來還對稱呼猶豫,緊要關頭,顧不得綱常倫理了。
身體是第一位的。
向如故沒有醒。
梅潯把向如故額頭上的毛巾拿走,人貼得更近:“向如故。”
四目相對,向如故眼含淚光,柔弱可欺。
梅潯有些受不住這樣的對視。
她微微直起身:“你發燒了,我們去醫院。”
向如故眨眨眼,似乎沒有聽懂這幾個字的含義。
梅潯重新彎腰,手覆上向如故的額頭,用更輕的語氣說:“你生病了,我們去醫院。”
眼裡蓄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梅潯趕緊伸手幫向如故擦掉。
怎麼還哭了?
哦,發燒燒的。
突然,向如故伸手搭在梅潯後頸。
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梅潯身體僵硬。
這……
向如故有氣無力說:“我沒力氣。”
聲音沙啞含糊,充分顯示了向如故現在狀態不好。
梅潯深吸一口氣。
直接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
攏共也沒多沉。
梅潯抱著人往外走,李姨善後。
早該這樣的。
早在第一次沒叫醒向如故時就該這樣的。
到了室外,下過雨的清涼撲在兩人身上。
比室內的空調風舒服多了。
梅潯把向如故放到後座。
被子從向如故肩膀滑落。
連帶著睡衣帶子一起滑落。
瑩白肩頭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梅潯麵前。
視線再往下,仿佛還能看到更多風景。
現在不該這樣。
梅潯伸手幫向如故把睡衣帶子拉好。
車子啟程去醫院。
後座的向如故時不時咳嗽兩聲。
每次咳嗽,梅潯都會趕緊從後視鏡看這邊的情況。
向如故微微翹起嘴唇。
她太真誠了。
到了醫院,梅潯毫不猶豫地再次抱起被裹著的人。
在家裡、車裡裹著她是因為冷氣涼,現在還裹著則是因為向如故睡衣過於清涼,不好直接暴露。
簡單檢查過後,向如故被送到病房輸液。
她身體有點虛,又受了涼,所以高燒不退。
肯定是因為白天的葬禮。
早知道在墓園的時候,剛起風就把衣服給她穿了。
病房還有一張陪護床,梅潯讓李姨睡了。
她年紀大些,該好好休息。
再說了,白天還得靠李姨照顧向如故。
梅潯坐在床邊,視線落在向如故紮著針頭的手上。
那隻手白嫩細弱,一根根血管清晰可見。
突然,視線裡的手動了一下,好像要抬起來。
梅潯眼疾手快握住那節手腕,她把向如故的手壓在病床上。
“想做什麼?”梅潯急切地問。
意識到聲音太急,梅潯換了副溫和地語氣。
“用另一隻手,這隻手不要亂動。”
向如故抬起另一隻手輕捋頭發。
把一縷不聽話的發絲彆在耳後。
右手弄左邊的頭發,怪怪的。
梅潯笑著伸手幫她把沒弄好的一點頭發弄好。
向如故輕聲道:“謝謝。”
梅潯搖搖頭。
向如故視線落在床頭掛著的輸液瓶。
梅潯順著她的視線看,攏共四瓶。
她低頭安撫向如故:“你先睡吧,我幫你看著。”
向如故又說了一聲:“謝謝。”
梅潯還是搖搖頭。
向如故閉眼休息了。
梅潯強撐著精神一會兒抬頭看輸液瓶,一會兒低頭看向如故輸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