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屹然拿毛巾抹了抹手,轉頭去放了一堆衣服和包的長椅,摸索半天手機。
出於某種不可說的尊嚴,他手機裡沒短視頻軟件,求助的眼神投向黎頌,“那個,原視頻要不你讓我看下。”
黎頌:“……”
視頻將近三分鐘,黎頌覺得捧著個小手機倆腦袋湊一起著實詭異,回頭尋能坐的地方。
邊屹然感受到身側的異動。他轉頭探看,沒成想一下撞進了那雙眼睛,微微迷離,但媚感。
他才發現黎頌很漂亮,對視的時候。像吹出了一顆青綠色的泡泡糖,你知道它下一秒會嗙地一聲破掉,心癢癢的。
他很快挪開眼神。
隨即單手把後麵長椅的衣服挪到包上,他示意黎頌坐下稍等。
大約兩分鐘後,他動手在黎頌的手機上搜了些什麼,把手機遞回來,“行,兩天內解決。”
黎頌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開口補了句謝謝。
與此同時,邊屹然的“抱歉”也脫口而出,兩個詞撞在一起,
“應該的。”“不怪你。”
成俊暉戲看足了,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撈走椅子上一串衣服,拍拍邊屹然說我有事先走。
黎頌見他走自己也想走,剛要說,“那我也…”
邊屹然自然而然地拽起一件長袖薄衫,當著她套頭,又斜挎上包,“不請我吃頓飯?”
黎頌此刻不由得懷疑,這人是不是缺飯搭子。
“我可以理解為,你想跟我吃飯,所以…?”
邊屹然坐在長椅換鞋,完事彎腰順手放進有序號的底櫃裡,看起來是常來打球。
椅子很矮,他直起身差不多與黎頌腰線齊平。
眼前的女孩短上衣,美式牛仔裙掛在腰上,板鞋是平底的,顯得腿更加修長。
“嗯,想。”邊屹然聲音輕飄飄的,更像在逗她。
她拉過小凳子坐下,調轉手機到他麵前,“挑吧哪家。”
邊屹然也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出於照顧人消費力,挑了家價位中檔的炒菜,說就這個吧。黎頌看了看皺眉,說要不城西那家私房菜,也是炒菜。
邊屹然不解,“怎麼,那家有問題啊。”
“你挑那家離藤中太近,容易遇到熟人。”
“你很在意他們想法。”他陳述。
“對,我在意。”黎頌描得雲淡風輕,“在意遇到認識的人,猜他們會怎麼講。”
這不用猜。他們會說,黎頌沒攀上單家奕,但搭上了邊屹然,又帥又有錢,這女的真會挑。
見邊屹然半天沒說話,黎頌側頭,“你是不是也想問,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得罪誰了,或者做了什麼?”
也想問,有人問過的意思。
“那倒沒有,”邊屹然直剌剌把她從頭到腳打量個遍,“漂亮又學習好,你哪來這麼多顧慮?”
黎頌承認自己是個得失心重的人,日日有煩惱。但此時此刻她最煩惱的事情是跟這個臭屁的邊屹然交流,他直接到讓人沒法偽裝。
黎頌默默在手機小程序點了兩杯果茶,路過店鋪時取了餐,遞他一杯。
邊屹然秒懂,她想讓他閉嘴。
好吧。
走過去的路還有五六分鐘,邊屹然隻思考了一個問題:他是不是太輕浮。邀飯說去就去,他倆沒認識多久吧。
他沒到色令智昏的程度…吧。
上樓梯的時候,黎頌帶路所以走得比較靠前。
邊屹然本來是跟著溜達的,突然看見黎頌穿著短裙,覺得走身後不大好,就並到她身邊。
人跟人真的很奇怪。
邊屹然跟誰都玩得來,也跟黃林瀟單獨吃過飯,飯店無論多氛圍,他倆之間也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摩擦靜電。
可現在,明明是家人滿為患的炒菜店,可當黎頌摘下包掖到身後時,他突然萌發了一種約會的錯覺。
黎頌甚至沒化妝。
中途,在邊屹然看菜單的時候,黎頌起身說我去趟衛生間。
進到隔間,沒想到這裡看起來雅木流水的,隔間門上還有拓印的小廣告,寫著“代、孕,包男孩,+v,手機號同號”的字樣。
她手頭沒筆,找了服務生塗掉。
邊屹然撩了眼賬單,以為黎頌搶先去買單,感覺讓人平白無故請吃頓飯可無理呢,趁機招呼服務生結了賬。
黎頌回來發現單買了,說我支付寶轉你吧,說好請你的。邊屹然揮揮手,“這樣我沒負擔。”
黎頌平生最討厭跟人客套,“看你也不缺錢,那我這頓就欠著吧。以後有機會的話,學校裡請你。”
邊屹然笑笑。
一個大學原來是這種感覺。
然而黎頌回到家,經過一番沉思。
能想到的解釋是,因為知道是彼此唯一的校友,未來很可能從事一個行業,走路上極可能遇到並且不生不熟地打個招呼——
所以提前適應一下,而已。
……
邊屹然聯係帖主費老大勁,對麵就是個想要流量不要命的,最後去淘寶花300買了個不經查的律師函,恐嚇了一番,這事兒才算了結。
成俊暉對邊屹然這種行為的評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姑娘是好姑娘,但也彆被套路了。”
邊屹然陷入某種沉思。問題他上次還錯怪了黃林瀟,打這次後他對情感直覺更沒信心了。
“那咋辦?”
“敵動我不動,看她下一步吧。”
結果就是,黎頌絲毫沒有下一步。
甚至,他倆見麵三五次,連個微信都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