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穿結束? 稀碎的人生(2 / 2)

互穿暗戀指南 詞弈 4991 字 10個月前

沈蔓沒再多問,簽了字,從包裡遞了一千給陳念南:“搬之前去買點兒水果給室友分分。”

陳念南默不作聲地收了錢,避開沈蔓的視線:“我去寫題了。”

“等等。”沈蔓叫住他,“哪有這麼著急,一腦門的汗,先去洗澡。”

陳念南笑得臉都僵了,壓根兒沒聽清沈蔓在說什麼,隨便應了兩聲就上了樓,目光掃了兩圈,找著段安北說的臥室,躲進去。

隨著門板“啪”一聲合上,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要幫段安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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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南慢吞吞刷著牙,眼睛卻止不住地往浴室置物架上看。三分鐘前,他親手把段安北的內褲放在了上麵,現在耳朵臉頰還是紅的,觸著布料的那兩根手指更是跟被灼燒了一樣,火辣辣地疼。

水龍頭“嘩”得一聲被擰開,牙膏沫緩緩衝進下水道,陳念南看著鏡子裡自己暗戀了兩年的人的臉,用力地閉上了眼。

他慫了。

陳念南拿過手機,戳了兩下,大悲咒的聲音從聽筒裡流出,他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地盯著瓷磚上的一個小洞,摸索著脫光了衣服,眼神卻丁點兒沒往下瞥,手胡亂地抹了兩下浴液,特地避開了隱私部位——

男孩子的上半身......不算隱私部位吧?

陳念南想起自己打架時隨意脫掉的上衣,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才毅然決然地把手伸了過去。

他的指尖在上半身飛速地遊走,卻不敢停留,任何一點停滯都會隨時暴露他心猿意馬的本質。

一場澡洗得陳念南渾身冒汗,汗液和水漬混在一塊兒,沒人分得清陳念南臉上的紅暈到底是熏的還是羞的,陳念南自己也分不清。

他深呼吸了兩口氣,坐在書桌前開始寫題,可本該作為提神的卷子卻變得一個字兒都看不懂,陳念南乾脆關了燈,窩進了被子裡。

被子帶著好聞的味道,陳念南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就是段安北的洗衣液味兒。

但段安北這兒的總還是要比陳念南自己身上的好聞很多,陳念南想,這得是段安北自己的味兒。

於是陳念南丁點兒睡不著。

窩在段安北的身體裡,聞著段安北的氣息,躺在段安北的床上,隻要他想,隨時都能觸著段安北軟乎的臉和修長的手,還有自己剛剛儘管拚命遏製卻還是難以避免觸碰到的胸肌、腹肌還有......

陳念南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麼敢往下想。

“啪——”

巴掌剛落下去,巴掌聲在空蕩蕩黑黢黢的房間裡響起,陳念南突然眼前一黑,連月光都看不見了,一恍惚,他身下的床板驀地變硬,身上的被子也不再是柔軟親膚的蠶絲被,電風扇在腳邊呼呼作響,陳念南猛地坐起身,“啪”的拍開燈。

是破爛的地下室。不是華麗的彆墅。

他穿回來了。

就這樣?靈魂互穿結束了?

從手機上段安北的賬號到書包中段安北的卷子,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互穿的真實存在性。

陳念南緩緩鬆了口氣,一陣失落過後,又是一股巨大的滿足。

他看了眼時間,淩晨六點半,他們互穿了十二個小時。

陳念南露出了人生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這十二個小時簡直是對他的恩賜,是對他苦苦暗戀兩年的交代,是對陳念南過去狗屎一樣的十八年的補償。

陳念南翻身下床,他昨天跟童睿請了假,現在時間充裕的很,乾脆就一路小跑到了學校,甚至因為生活這詭異又恩賜般的十二小時,破天荒買了兩個肉包子。

陳念南一口吞了一整個肉包子,正打算塞第二個的時候,背後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不愛肢體接觸,也沒人會跟他這樣親昵地打招呼,這樣的拍背,不是挑釁就是想挨揍。

陳念南冷冷地轉過身,隨機愣在了原地。

段安北帶著一個白色的口罩,口罩和劉海之間露出兩隻眼睛,眼睛下的黑眼圈黑得能去啃竹子。

還不等陳念南開口,段安北就嚴肅地問:“你是陳念南嗎?”

陳念南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應了聲:“你......”

“你昨晚是不是去打架了?”段安北小聲說,“被打啦?”

陳念南沒聽懂:“......沒啊。”

段安北飛快地摘下一邊口罩又帶上:“那我......我臉......怎麼了啊?”

他緊張兮兮地說:“你彆把事兒藏心裡啊,要真碰見混混了打架了我又不怪你,你——”

“沒有。”陳念南看著巴掌印,冷靜地說,“我自己就是混混,沒人敢打我。”

段安北鬆了口氣,也不追究臉上的巴掌印了,往他背上一拍:“彆這麼說自己,哪兒就混混了,你可是穩坐的年級第一。”

陳念南“啊”了聲,心裡挺開心,段安北記得他的成績呢。

“咱們的互穿就這麼結束了?”段安北說,“挺奇妙。”

“嗯。”陳念南淡淡垂下眼,“昨晚不好意思啊,替你......洗了個澡......住校表扔了吧。”

段安北瞪大眼睛,伸手在陳念南麵前晃了晃:“這有什麼不好意思.....不都男的麼。”

陳念南沒再吱聲,餘光瞥見另個人朝段安北走來,抬腿就往裡走,剛走到校門口,一杯豆漿突然從背後冒了出來,遞到他麵前。

“彆噎著。”段安北說。

陳念南沒接:“不用了,謝謝。”

段安北強硬地把豆漿塞他手上:“我不愛喝這個,我喜歡純牛奶,豆漿黏我嗓子......浪費糧食不好。”

段安北扔下這句話就跑開了,陳念南看著手裡的包子和豆漿,又看著段安北的背影,沉默了很久,半晌才緩緩地歎口氣,一點一點地喝完了豆漿。

豆漿杯在地上直挺挺地立著、眺望著,看著陳念南如紙杯一般挺直的脊背,又忽的被人碰著,“啪嗒”倒地,在地上前晃後晃地蕩了兩圈,才安靜地停在了垃圾桶邊上,像個無助的、沉默的、執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