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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呼嘯 顏碎 4116 字 9個月前

沈星鯉也未曾預料,她會和鐘馥嶼聊起自己那些堪稱幼稚的科研理想。

有些話,她甚至在同門師兄妹麵前都沒有講過。

大部分時候,她與大家一樣,吐槽著日常工作中大量的瑣碎與重複,抱怨不公的待遇與模糊不清的前路。

但未來無數個埋頭搞學術的日夜,內心再度搖擺,耐不住寂寞的時候,沈星鯉總會想起這一個夜晚,有人認真傾聽過她的初心。

待浴室頂燈打亮,水霧飄搖四起。

他們又重新變回一對共同尋歡作樂的伴侶,拋卻現實中的種種牽絆,墜入另一個夢境。

鐘馥嶼嘴唇的溫度沾染上春末午夜的料峭,落在她肌膚上卻仍然燎原般炙熱,沈星鯉很快軟得站不穩腳。

鐘馥嶼的吻落在沈星鯉發間,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她的發尾,忽問:“怎麼辦,搭夜機有點累了。”

沈星鯉的意識早已迷蒙,聞言勉強睜開眼,喃道:“嗯?那就早點休息?”

鐘馥嶼的手臂仍有力地橫卡住她,不留半分退開的餘地,落在耳邊的嗓音低沉惑人。

“一會兒讓我們鯉鯉自己來?”

鐘馥嶼將她抱出浴室,麵上看不出分毫的疲態。沈星鯉也清楚那句話是故意撩撥她,但也配合地將他按在沙發上。

他由下至上地與她對視,俊朗的五官近在咫尺。最頂尖的骨相,無論細看過多少遍,仍然似最初的驚絕。

她伏身與他額心相抵,鼻息淺淺交融,突兀響起的電話鈴音卻打斷了旖旎的升溫。

這麼晚了,不知是誰如此的不合時宜。

手機在包裡又唱又震,鬨得歡快。

沈星鯉起初並不想理會,但那位來電人十分契而不舍,反複地撥打進來,似乎不準備因為“無人接聽”而罷休。

鈴音唱過第三遍,鐘馥嶼興致寥寥地蹙眉,淡聲問:“不接?”

沈星鯉隻能停住,小聲說:“我去看看。”

打來電話的人是鄭繁青,焦急又洪亮的嗓門劃破寂夜:“梨子你去哪裡了,這麼晚還不見人!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沒出什麼事吧?”

沈星鯉今晚出來得急,接到電話才反應過來,她夜不歸宿忘了提前知會鄭繁青一聲。

明明早就是成年人,但沈星鯉還是很難理直氣壯地告訴朋友,自己要跟異性在外過夜。過去每次到鐘馥嶼這邊留宿,她總會提前編造些借口。這一次,當然也不方便坦白。

“我沒事。”沈星鯉揉了揉眉心,“剛才一直沒注意看手機。”

“真是,你可嚇死我啦。”鄭繁青說,“要是再聯係不上你,我都想給叔叔阿姨打電話了。”

聽到鄭繁青要聯係自己的父母,沈星鯉登時清醒過來,忙解釋:“不至於,我就是回實驗室整理數據,太困趴桌子上眯了一會。”

“好吧,沒事就好。”鄭繁青恢複了平日的語氣。

“主要是晚上在樓底下碰到你師妹,她說你接了個電話就慌慌張張往校外跑了,看上去有點奇怪,所以我才急著找你。”

沈星鯉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真是抱歉,讓你擔心了。”

“抱什麼歉呀,不用說這種話。”鄭繁青問,“那你現在快回來了嗎?”

“現在……”沈星鯉不禁朝沙發處投去一眼。

鐘馥嶼已經坐起身,隨手從地毯上撈起T恤套上,走到落地窗前點煙。

慵懶的背影陷入晦暗夜色中,又恢複成那個令人捉摸不透的樣子。

“那個。”沈星鯉壓低音量,“我這邊還不知道要弄到幾點,要是太晚就不回去了。”

“又通宵啊,你身體還要不要的了?”鄭繁青責怪了一句,但並未探究,“那你繼續吧,我先睡了。”

沈星鯉倉促道彆:“嗯嗯,你早點休息吧,拜拜。”

掛斷電話,滿室的溫存早已彌散儘殆。即使屋子裡始終恒溫恒濕,沈星鯉仍感受到情潮褪去後,薄霜爬上肌膚的涼瑟。

她光著腳跑去浴室披浴袍,路過鏡子前望見自己身上星點散布的痕跡,臉登時又燒起來,彆過頭把寬大的袍子扯得更嚴實。

鐘馥嶼仍站在窗邊,指間香煙嫋娜,他卻也隻是放任其燃燒著,遲遲有要抽的意思。

沈星鯉輕手輕腳地靠近,身形輪廓在落地玻璃上逐漸放大,直到與他並肩而立。

“我室友打來的電話,我忘了跟她說今晚不回去了。”沈星鯉小聲解釋。

鐘馥嶼並未應話,抬手撣落蓄了小半截的煙灰。沈星鯉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轉過去,盯住煙頭處閃爍的猩紅。

“來點兒?”鐘馥嶼突然把香煙遞到她嘴邊。

“好啊。”沈星鯉欣然應道。

鐘馥嶼卻又迅速收回手,聲音涼絲絲:“也不學點好的。”

“你也知道抽煙不好啊。”沈星鯉有點莫名其妙,不太服氣地嘀咕,“那你還總抽。”

鐘馥嶼瞥她一眼,沒說什麼,卻一邊順著這話將煙頭撳滅。

他朝她張了張手臂,沈星鯉配合地靠過去,被圈進一個溫涼的懷抱中。

他的語調比白日裡更加鬆散,問她:“大學期間一直都住宿舍裡?沒考慮過搬出來?”

“沒有。”沈星鯉搖頭。

“主要是我們學校的研究生住宿條件還可以,而且我室友是廣州土著,周末什麼的都回家住,經常就我一個人在,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

“鯉鯉。”鐘馥嶼凝住她,頓了幾秒,緩緩開口,“這間房子除了鐘點阿姨每周固定來兩次,平時不會有任何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