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整整一天,我都處在極度抑鬱和瀕臨抓狂的邊緣,以為我鄰桌同事“寶哥哥”出差回來了。也不知道他爹媽當初怎麼想的,給他取了個“賈保玉”,寶玉的脫俗敏毓半分也沒有,癡傻折磨人倒是占全了。剛進公司的時候,牢記國父“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教誨,在一個案子上幫了“寶哥哥”一把,落在他那怪力亂神的眼裡就成了“愛你在心口難開,”故而在一個同事生日宴上借著酒勁一把鼻涕一把淚:“淳意啊,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人真的挺好的,又漂亮又善良,可我還愛著我前女友,淳意啊對不起······”而事件的2.0升級版,是他不止一次告訴我“我是拒絕過你,可我現在已經接受你的感情了啊!”太可惜了,我怎麼不是學醫的,不然也可以好好研究下他NND究竟是什麼構造。
在送了一天“秋天的菠菜”後,保哥哥執意請我吃晚飯,鑒於我神經還沒有堅強到對著“寶哥哥”都可以吃得津津有味,我一直極力申明約了人,“寶哥哥”仍是一副“除了我你能約誰”的蓋世太保表情守在一邊,我的樣子,離晚娘也不遠了。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我視作救命稻草。
“我是言紹棣,”電話那端停頓了一下,“晚上一起吃飯怎麼樣?”大概是處在特殊位置上久了,習慣發號施令,雖然在詢問,卻偏偏帶了幾分不容拒絕的凜然。跟不熟的,氣場強大的,麵癱的大boss吃飯時那什麼了點,然而比起跟“寶哥哥”嘛······所以根本沒來得及言紹棣是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寶哥哥”很執著地跟我到下班,在他看來,我是出於“害羞”,對於他,我“終究是很愛的”。言紹棣是自己開的車,卻又不是上次那輛車。“寶哥哥”一臉看見螞蟻踩死了大象的表情:“邁巴赫?真人不露相啊!”
其實我發現,言紹棣除了話少點,表情酷點,是個很紳士的人。說起“寶哥哥”,言紹棣問我:“他為什麼跟著你?”我醞釀半晌,“沒,沒有啊···同事,下班順路而已。”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對他說實話。言紹棣淡淡一笑:“這樣。”
我急於轉移話題,嘴快過了腦子,一時好奇就問:“邁巴赫有多貴?”言紹棣放下手裡的杯子,抬眼看我,目光如炬,“這車不適合女人開,你要是想買車,我知道新有MINI還不錯······”他大概是誤會我的意思了,隻是當時的我還不懂得他的意思,“我不會開車的。”言紹棣愣了一下,隻是一瞬間,短到我以為是錯覺。
會所製餐廳裡的環境非常好,在我和言紹棣沒有說話的同時,緩緩響起了那首《春光乍泄》:
“你用眼睛欣賞看得到的漂亮/怎麼能欣賞觸摸到的浪漫
一轉眼的溫暖兩個人去分享/夠不夠填滿一個夜晚
一刹那的意亂情迷一輩子都難再尋覓
隻怕無限春光來不及去一覽無遺/愛情不是一場歡喜激情卻像一陣呼吸
難道等得越久越美麗才越有意義/”
自小我便想這樣愛一個人,什麼都願意給他,哪怕用最極端的方式證明。在冬天刺骨的水裡給他洗衣服。在廚房裡為他洗手作羹湯。永遠不會對他發脾氣。永遠淺笑吟吟。哪怕死在他臂彎裡也是好的。
那之後隔上十天半個月言紹棣會約我吃頓飯,我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有時候當著我的麵接到電話,不耐煩的應幾聲,連敷衍都覺不屑。我堂姐方湞意小姐曾說過,男人唯一的差彆,就是有錢和沒錢,男人有錢是風流,沒錢是下流。我想,大概,他隻是風流,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