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打算看這一場戲。
打扮華麗的女人後邊跟著一個低頭的孩子,氣赳赳踏著高跟鞋走到那位護士麵前。
挺直脊背像隻炫耀身上毛的孔雀,而語氣也在意料之內那般:“護士,你看下這邊這個孩子受了什麼傷,醫生呢?叫他出來給看看。”
“夫人,好的。”護士一看她這打扮可能是貴族,並不想被找上麻煩,她轉身就去找醫生。
“這沒讓人休息的座椅麼?”她看向醫院的座椅有些嫌棄意味,拿著折扇貼著下半張臉。
“您不嫌棄的話,就先坐旁邊的座椅上吧。我現在就去找醫生過來。”護士耐心地指向那邊離你過道不遠的空座椅,腳步不停向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那邊那個孩子似乎很害怕,他的頭低的看不清臉,小小的身子埋在寬大的黑袍裡,他雙手抓著邊。
僅能隻看打扮或許是哪家的小公子,胸前的小襯衣皺痕遍布,黑帶子捆住褐色的小辮子。還有…奇怪的是眼睛蒙上一層薄薄的白紗。
嗯…為什麼要蒙眼呢。
貴婦人看這遠處的護士也不發脾氣,低聲嘟囔一聲:“什麼破爛醫院連個像樣讓人休息的座椅都沒。”
她乾直地站在台前,往旁邊掃了一圈,“都是貧民的味道,啊…這味。要不是這崽子我鐵定不來醫院,都怪你!”
她發完火儘力維持麵上的平靜,眉眼都是皺著,而後麵的孩子則把頭低的更低了,跟前麵的女人小聲地道歉。
“對不起,伊娜夫人。”
唔……真有點尖酸刻薄的味了。
“你…算了。”
你彆開眼看向入口,正好看到一個熟人,那是愛洛塔的親哥。
而他正好看到了你,幾乎快速踱步走到你麵前,邊脫下他身上的外套邊關心你的身體:“你怎麼不好好在病房待著,坐這風口乾嘛。來,快點披上,彆又感冒生病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外套的重量落在你身上,出神地看著他關心而下垂的臉龐,那是親哥對她的關心,不是你的,是對身體主人的,從不屬於你。
而你的那位,可不會那麼做,至少當時生病的時候忙於生意沒來看你。你看他如見另外一人,哪怕兩者的模樣輪廓沒一分像似,抬起手扶上他的左臉頰掐了下,“…哥,我沒事,醒來肚子餓找護士找點吃的。今天挺好的,遇到好人給我一塊麵包填肚。扶我回去吧。”
你一邊手撐起座椅,站了起來還有些不穩,哥哥打算一把手圍住防止你沒整個人摔下去,“腿沒全好你還出來走,哎,我還是把你背回病房,彆走了。”
那位護士急匆匆叫來的醫生來到那位夫人麵前,你抓住哥哥的手臂站穩對他拒絕:“不了,哥,你還是扶我走走吧。我想看那邊,等會吧。”
他順著你的目光看到找事的現場,眼裡有一絲疑惑閃過,“那邊看是貴族找事,那個醫生怕是要倒黴了。那個瘦小的是小孩子麼?”他轉回頭看向你,一副“你居然有一天那麼做”的表情:“哦?我可記得你以前摔跤哭嚶嚶還需要我背回去,現在長大不要哥哥背你了。”
“嗯,畢竟大了。我又不是以前那個我了,長大了還哭不丟臉啊。哥,你等會買個麵包給那個孩子吧,我看他來這也沒吃東西,而且身上又是有傷。”
你摟緊外套,右手手指磨蹭好幾下。
“行,趕緊吃點早餐吧,喏,這裡。爸媽晚點來。”
他拿起放在一旁座椅的保溫瓶遞給了你,順帶幫你擰開蓋,便轉身去外邊幫你買吃的了。
“好。”你拾起裡邊的勺子喝了一口暖湯,甜的。
醫生在跟那位夫人說著話,低頭看了眼身後的孩子,“這個孩子傷到哪兒了?是眼睛嗎?”
你又喝一口,拿起旁邊的袋裝裡的一塊小麥麵包啃了起來,送著湯。
“你說。”女人不善地盯著那個小孩,孩子很小的瑟縮了下,頭抬起能看到半張臉回他:“沒…沒有。我今天不小心拿水壺燙傷這裡,麻煩您看看吧。”
小家夥露出右手臂,自手腕關節上有一片泛紅有泡。如果還往裡邊延伸隱隱約約還有大小不一的長痕。
醫生看了眼:“紅那麼大一塊,帶你先上藥先,家屬的去掛個號。”
小孩子不吭聲點了點頭,你從袋子裡翻出另一小塊的麵包,拖著步伐往他們那邊走去。
“掛什麼號,直接看不就好了。”那位夫人嘟囔著,旁邊的護士提醒她確實要交掛號費才行,不情不願地去往樓下。
看到你走過來還不忘把氣撒了一下,“小丫頭,離那個孩子遠點。”
你聽耳未聞,顧自走到那個孩子麵前半彎腰:“等下。我看你個子瘦瘦小小的,早上沒吃早餐吧,這塊麵包給你。”
你輕抓那個孩子的左手,溫熱的麵包塊占據超出他小手的麵積。
近距離接近導致你聞到他身上有一種藥味混雜著腥味,這個孩子不哭不鬨,明明手臂都燙紅出泡了。
“謝謝。”小小的臉抿出一抹微笑,小手抓著麵包,你看醫生把他帶離去診室,也窺見白紗一部分的眼睛。
那是一雙異瞳,一黑一紅。
你的哥哥不久後也回來找你,他還多買了一瓶草莓醬。據他說你很喜歡吃,乾吃麵包還是蘸蘸醬比較好。
吃完早餐拒絕他讓你休息的話,要他陪你散散步。怕你太累了,借了一倆輪椅推著去外邊曬太陽。
坐在輪椅有些撐,你跟他說起之前碰到過的男人。
哥哥想了一會回你:“那應該是約翰喬先生,他也是獵魔人聯盟副長之一,戰鬥力也不俗。不過,聽我們治安隊的消息,他們是參加威爾樂地區的清剿行動。”
“威爾樂在哪?”
“威爾樂地區處於我們帝國首都的東南方向,那個地方盛行西風,也是菊花盛行的海邊。福特羅灣,我們之前還去旅遊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