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其眼皮一抖。

這話怎麼能問的出口的。

原來這人不僅長年紀，還長臉皮。

“行了。”周和平笑著拆穿，“彆裝睡了，眼皮都在抖。”

“……”

尤其裝不下去了，被迫醒來。

默默睜開眼，又安靜坐直。

沒好意思看身邊的周和平，隻直視著前方。抬眼看高速上的路牌，距離上海還有多少公裡。

她真的一分鐘都坐不下去了。

周和平卻不依不饒，似是一定要為今晚的荒誕找個答案：“想和好怎麼不跟我說，跟你媽說有什麼用，你媽是阿拉丁神燈？滿足你的願望？”

尤其強裝淡定，穩著聲音答：“那跟你說你算什麼？你是許願池的王八？”

“哦——”

周和平笑，加了著重音。

“原來是真的想跟我和好啊。”

“……”

如果時光能倒流，尤其絕對不會在那個夜晚拿周和平的照片去應付江鶯。

哦不，應該說，她絕對連周和平的照片都不會拍下。

“怪不得。”

周和平忽然吐出三個字。

見他說出口又沒有下文，尤其不由得想聽聽他又能說出什麼話來。

於是小幅度轉動腦袋，看了他一眼。

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周和平將話說完：“生日願望許的就是這個吧，怪不得怎麼問都不肯說生日願望是什麼。”

“……”

尤其覺得自己就不該好奇。

於是眼睛一閉，繼續裝睡。

周和平沒再繼續逗她，車內沉靜片刻。

須臾，尤其覺得確實是自己做得不妥當。

於是睜開眼，開口。

“……是因為我前段時間相親，沒有談攏，相親對象問我是不是我有男朋友所以不願意繼續接觸，我當時就再沒回過，所以他誤會了還這麼跟彼此家長說了。我媽來問我，我怕否認了又要繼續去相親，所以就……但總之今晚還是謝謝你，你能幫我應付我媽我已經就很感謝了，更何況你還演這麼真還送我爸酒……”

尤其解釋著，拿起手機滑動解鎖點進微信：“酒多少錢，我轉你。”

周和平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記不清了，上次拍賣會的那瓶，你在現場吧？應該是三百四十萬？”

尤其立刻放下手機：“……我覺得我爸應該還沒喝，我要回來還你吧。”

周和平失笑：“騙你的，就一瓶羊茅而已。”

羊毛？

尤其愕然，還有酒叫這名字？

沒再繼續接話，尤其垂下頭點開淘寶開始打字，剛輸入yangmao拚音還未選中字，淘寶就自動關聯：羊茅台生肖酒。

應該是這個。

尤其點進去。

……

35888.

但好過三百四十萬。

不動聲色關掉淘寶，給周和平轉去了三萬六。

周和平瞥了一眼手機上的轉賬，失笑：“你是不是一分錢便宜也不能占彆人的。”

尤其沒答話，摁滅手機。

下一秒，周和平正色：“這是我自己送出去的，價值高低與否都是我自己的事，我送你爸酒的那刻不是為了要你給我轉錢的。”

“我知道。”尤其道，老實說出心中所想，“不想欠你的。”

周和平看她一眼，又很快直視前方。

車內剛剛關於和好那段的揶揄與逗樂瞬間煙消雲散，氣氛沉了下來。

繼而是周和平聽不出情緒的聲音：“算這麼清？算得完麼。”

他的嗓音有些淡漠，尤其僵住。

確實算不完。

工作，房子，趙宗維，應付江鶯。

再到之前談戀愛的時候也是他主動他付出，她隻被動承受著一切偏愛。

雖然她從未主動要過什麼，但也都半推半就地接受著他的好，矯情兩秒後便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

她是真的看不出她每個月給一萬四房租後周和平變著法再還她一萬嗎？

她看得出的，那她為什麼不驕傲清高地把這錢甩回去呢？

是因為周和平在拍賣會幾百萬幾千萬幾個億地花不眨眼，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根本不在乎這一萬塊嗎？

其實不是，隻是因為她習慣了周和平的好而已。

他說得沒錯，確實跟他算不清。

瞬間，尤其失聲，嗆不出一句。

見她沉默，周和平在心裡歎氣。

知道自己的話又戳到敏感的她了。

於是放軟聲音叫她：“小鳥。”

重逢以來第一次叫她小名。

他低啞的聲音喊出的那刻，尤其的脊椎似是劃過電流，僵在原地。

周和平意有所指，或許在說酒，也或許是彆的：“我做的事都是自願的，什麼結果我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