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說話間放慢了速度,酷拉皮卡和派羅一先一後趕了上來,擺開架勢要伊爾迷放人。
小狗把另外半塊梳子也撿了起來∶“你怎麼可以把我送給你的禮物丟掉!”
這話觸及到了伊爾迷的雷區,他佇立在原地,絲毫不把彆人放在眼裡,隻盯著朝露。霎那間風雲變色,烏雲黑滾滾地朝幾人湧來,在上空形成恐怖的漩渦。
朝露甚至不敢和夥伴打個招呼,戰戰兢兢地舉起一半梳子表忠心,哪怕接下來的話絕對會傷害酷拉皮卡∶“其實我也不是非留不可的,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丟掉。”
小狗的聲音蒙上潮濕的霧氣∶“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被威脅了對不對?”
朝露不敢看酷拉皮卡一眼。怕走向他。怕帶著他走向死亡。
“不用。”伊爾迷拿走朝露獻上的梳子,“我自有其他用處。”
伊爾迷按著朝露的腦袋,頭發像蛛網一樣鋪開,手似乎要把梳子嵌進去。梳子的齒痕映在雪白的皮膚上,像牙齒一樣咬向下麵的血管,直到鮮血從紅木下滲出。
做完這些,伊爾迷旁若無人地把朝露的頭發捧起來,好像很珍惜似的∶“現在是完美的臉了。”
朝露從酷拉皮卡的呼喊中,才知道頭發已經變成了和伊爾迷同樣的黑色。她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也沒有力氣安撫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終於不再透過情網看這個世界。世界的準則原來不是由友情或者善意支撐,而是力量和欲望。兩人商量一番,先回家告知族人,又急匆匆出了聚居地,轉頭就奔向天空競技場——奇犽的所在。
“目前我們分開才是上策,你們繼續待在外界,能保全窟盧塔族。但是活下來的一方,絕不要執拗地背負起所有。”族長囑咐酷拉皮卡和派羅,“要儘可能快樂地活下去。”
酷拉皮卡問:“為什麼?如果有誰死掉……為他複仇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們為什麼從仇視血紅眼的地方搬走,而不是選擇複仇?不是說尊嚴不重要,而是大家的幸福更重要。如果遇到朝露,也對她這樣說吧。不管她從何處來,她都是大家關愛的孩子。”
酷拉皮卡一邊回想族長的囑托,一邊驅使追魂鏈。雖然追魂鏈可以跟蹤朝露所在,但是貿然找上門去毫無勝算。酷拉皮卡和派羅各拿到一個手機,萬一族人決定再搬家,就通過約定好的暗號發送新的地址。
奇犽聽完事情的經過,表現得比酷拉皮卡還激動∶“把她帶回去!這你們也能忍?”
“奇犽的大哥會生氣吧?”
“他生氣不是更好嗎!”奇犽不能顯得太針對伊爾迷,“我是說,搶彆人女朋友算怎麼回事!真是給殺手家族丟臉!”
小傑鼓掌∶“奇犽,你好有正義感。”
“那當然了!”
奇犽大義滅親的憤慨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
派羅問∶“奇犽知道打敗伊爾迷的方法嗎?”
“我也想知道……”奇犽不知道想到什麼,打了個寒顫,“太危險了,還是另想辦法吧。”
這邊四人小組在天空競技場頭腦風暴,那頭伊爾迷也和夥伴私下碰了麵。如果酷拉皮卡舉起追魂鏈,就能感知到朝露也在附近。可惜伊爾迷沒在這裡停留多久,拿到酬勞就走了。
西索一字一句地棒讀∶“你把她帶過來乾什麼???”
伊爾迷說∶“是她非要追著我過來的。”
朝露忍氣吞聲∶“……對,是這樣沒錯。”
西索挑了挑眉∶“說話不像被插了念針,要是你還遇到類似的給我找一個,但是我要像小傑那麼活潑的,不要這麼乖的。”
“我是殺手,不做人口販賣。”伊爾迷遞過去一個信封,“你要的情報,拿到了。”
“好,我這就打款?”西索看熱鬨不嫌事大,“我在競技場,還見過其他熟人呢。你弟弟和那個新交的朋友——”
“奇犽沒有朋友。”
“他們差點就要上兩百層了,你還要感謝我攔著才行。”西索完全沉浸在興奮中,“我比你還不想小蘋果出事,你放心。”
伊爾迷大概是自動過濾了西索的發言,確認酬勞到賬就拉著朝露離開。
走到樓梯口,伊爾迷把梳子掏出來丟到地上。明明可以毫無阻礙的跨過去,他非踩到上麵,碾一腳,再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