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匆匆趕回家,雖然點燃爐火的室內氣溫比室外高不了多少,但他跑了一路也不覺得冷。
他一路走一邊解下蕭念為他鉤織的白色圍巾,將圍巾收進空間,三步並兩步回到房間。
蕭念還在昏迷中,朝雪難得安靜的盤踞在蕭念身邊。
林澈脫下外衣收進空間,鑽進厚厚的被褥裡,緊緊抱住蕭念。
“蕭郎,我怕。”
“醒來看看我,好不好。”
林澈難得露出柔軟的一麵,一向平靜無波的聲音裡帶著祈求,祈求他的愛人真的安然無恙。
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卑微的低下了他高昂的頭顱,誠信祈禱,他的愛人得以無恙。
蕭念的意識體以龍角金翼的人形神像現身,懸浮在自己的識海中,緩緩睜開眼,他下意識環顧四周,如出一轍的無邊黑暗,和以往沒有一點變化。
蕭念是識海的主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識海是何模樣,可他總是會莫名其妙卻堅定的認為,這裡曾經不是這樣的。
可是蕭念現在沒有心思關心自己的識海,他隻想要出去。
蕭念清楚,現在他的意識體在識海中,那他的身體一定處在昏迷狀態。
阿澈會擔心,也會害怕。
他留下的法陣也會隨著他的昏迷失去效用,阿澈會很危險的。
蕭念幾番嘗試,卻始終無法離開。
蕭念不禁有些慌張,這裡是他的識海,是他的領域,怎麼會不受他的控製呢?
唯一的可能是,他的識海被他人封住,那個人不想他離開識海,或者說,那個人需要把他留在識海,才能達成目的。
蕭念瞬間想到了那個紫色的光團,是蔣情遙。
突然,蕭念發現自己的腳下出現一個淡藍色的封印法陣,緩慢卻穩定的轉動著運行。
蕭念看著發著璀璨光芒的法陣,憑借著直覺俯身而下,來到封印前,他的意識體右手處傳來暖意。
蕭念低頭,看到右手掌心處也有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封印法陣,是上次得到藍寶石耳釘時,看到的法陣。
淺藍色的上古文字從法陣中心現形,順著他的右手向上蔓延,漸漸包裹了他的右臂,乃至全身。
其中,依稀可以看到多處細小的裂痕。
蕭念想要去觸碰麵前的法陣,可包裹他全身的上古文字組成的符文,不允許他去觸碰。
哪怕這個法陣已經出現了裂痕,蕭念短時間內,也無法掙脫這一串符文的控製。
與其說是他不能,倒不如說是他本能的不想去碰觸。
蕭念潛意識覺得,他如果碰到了麵前的法陣,會發生一些無可挽回的事情。
可是蕭念也無法否定,他的內心同樣在催促他去觸碰,因為封印破裂,他能清晰的感應到,封印之下,有他缺失的一部分。
陷入兩難僵局的蕭念難得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因此,蕭念隻能先按兵不動,把目光落到識海中完好無缺的法陣,希望能看出這個法陣的些許端倪。
這裡是他識海的最中心的位置,按常理來講,這應該存放著他最重要最不能被遺忘的記憶。
可蕭念曾不止一次主動進入識海,在這裡探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今天,蔣情遙那個紫色的光團沒入耳釘後,他就被迫沉睡進入識海,這個法陣也奇怪的出現了。
蔣情遙到底做了什麼?
蕭念不得而知,他沒有感應到危險,應該暫時是沒有問題的。
蕭念在一圈圈淺藍色泛著光芒的上古文字中,細細端詳著麵前的法陣。
一股紫色光團從他的耳釘冒出,裹挾著那枚耳釘,輕而易舉的衝出了連蕭念都無法短時間破解的符咒的包裹。
蕭念這才發現,那枚耳釘竟然跟著他的意識體進入了識海。
能進入識海的,隻能是意識體,也就是魂魄,那就是說,這枚耳釘是魂魄凝煉而成的。
但,魂魄凝煉成的耳釘隻有一個,說明這個魂魄並不完整。
那枚耳釘上的藍寶石不是簡單的裝飾物,而是一大塊靈魂碎片,而銀色的鳳凰也不是花紋,而是附著在靈魂碎片上的神力而化。
被紫色光團裹挾著的耳釘在觸及到蕭念識海中的法陣陣眼時,爆發出耀眼的藍白光芒,以耳釘為陣眼又出現了一個藍色封印的法陣。
兩個同樣強大的法陣最脆弱的陣眼碰撞在一起,維係法陣的圖紋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泄露出一些被封印的氣息。
蕭念能感受到,這三個法陣出於同一個人之手。
但是,布下法陣的人是誰呢?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蕭念不知道,卻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漸漸在心口蔓延。
限製蕭念動作的法陣上麵的符文被剛剛那兩個法陣撞擊後的靈力波動震碎了一些,七零八落,破碎不堪,卻仍然頑強的運轉著。
蕭念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卻感受到滿心苦澀,脫口而出:“真不愧是他布下的法陣。”
反應過來的蕭念愣住了:“他,他是誰?”
幾個畫麵在他眼前短暫劃過,就像手中緊握的細沙,轉瞬即逝,短促略過的畫麵模糊不清,像一個驟然而起的幻覺。
那團紫色的光團裹挾著耳釘,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撞向蕭念識海中的法陣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