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鎮的實驗室在機甲設計大樓的地下,因為涉及許多機密內容,所以一路要通行三道不同的身份驗證係統。
【聲紋驗證通過,歡迎紀鎮教授。】
銀白色的機械門應聲而開,露出如瀑般的鉑金色長發。
轉椅微微一抬,那人起身向紀鎮行了一個玄蒼軍軍禮。
“紀鎮教授。”
“舟冷?”
紀鎮對江舟冷不打一聲招呼就來的習慣又好氣又好笑,礙於身邊還有一個學生,隻是揮揮手:“你先繼續坐著,我和這個學生還有幾句話。”
紀鎮接著問了幾個和那張設計手稿有關的專業問題,唐納修磕磕絆絆地答了,忐忑不安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末了,紀鎮從管家機器人那裡接來一杯茶,瓷杯晶瑩玉潤,他捏著杯柄,目光從唐納修身上轉入杯中。
“唐納修,你是怎麼想到這個修改思路的……這樣的解題思路,我上課從未教過。”
“我很崇拜故去的陸鈺師士,自己課餘時間讀了他的很多筆記手稿,這個想法也是在慢慢的閱讀中積累出來的。說來慚愧,我也隻是延續了陸鈺師士原本的思路。”
聞言,原本假寐的江舟冷驟然睜開眼,瞟了唐納修一眼。
他本能地對唐納修口中的“故去”感到不耐煩。
但是這樣的情況,五年裡他見過太多了,總不可能揪著每一個人把他的妄想強加在彆人身上。
於是江舟冷又闔上眼.
紀鎮注視著杯中懸浮的茶葉:“好,好,陸鈺的筆記的確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
他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本小冊子,“你是個有天分的好孩子,這是一些和陸鈺的設計風格觸類旁通的半成品,也都是他留下來的,你回去看看,有什麼新思路隨時可以來和我交流。”
唐納修誠惶誠恐地接了文件,紅著耳後根走了。
紀鎮這才回頭招呼江舟冷:“怎麼突然想起來我這個老頭子了,舟冷,是烏鴞出了什麼問題嗎?”
江舟冷摘下烏鴞的機甲骨戒,輕輕放在操作台上。
“一方麵的確是為了烏鴞,上個月從坎貝星回來後,烏鴞就有些不對勁,阿瑞斯自檢也沒什麼問題,”他頓了頓,“但是我開起來總覺得有些滯澀,想請您看一看。”
紀鎮有些無語:“能沒問題嗎,你都快一年沒來檢修了……阿瑞斯也沒有迭代升級過,他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江舟冷兩道英眉微微蹙起:“教授,我不會迭代阿瑞斯的,您知道的。”
“好了好了,我勸不動你,等陸鈺什麼時候回來讓他給你更新。”紀鎮哼了一聲,想起那個說江少將有了新歡的謠言,心情也跟著不好起來。
話題也繞回到陸鈺師士身上,一時間空氣變得凝滯。
江舟冷:“我今天來不光是烏鴞的事情,教授。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您,我沒記錯的話,雪隼是您和陸鈺共同完成的嗎?”
雪隼。
紀鎮腦海中浮現出那尊美麗的雪白色機甲來。
“嚴格來說,我隻是給他提供了一些指導,雪隼說到底還是陸鈺自己的心血。說起來上次我聽說你那邊有雪隼的消息?是找到了嗎?”
“找到了,而且我在那裡被埋伏了。根據被捕星盜的說辭,雪隼裡藏了一個箱子,但是箱子裡的東西已經被他們帶走了。”
江舟冷目光灼灼地看向紀鎮:“您對這個箱子有印象嗎,陸鈺從未跟我提過。”
“箱子?”紀鎮回憶了好一會兒,最終搖搖頭,“沒有印象。”
江舟冷微垂雙目,輕輕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教授,是我的私人問題。”
他迎上紀鎮詢問的目光,聲音有些縹緲。
“一個失蹤的人,有沒有可能改頭換麵,而且完全不記得從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