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嘲笑他,送到他嘴邊的他都不吃.
他沉默半響,摟住我:“對不起,我當時…還沒能力許給你一個未來.”
他家雖然很有錢,可他有自己的執著,所以才努力自己買了房,在房產證上寫了我的名字,一邊自豪又固執道“我給你的隻能是我給你的,不能有彆人參與.”
我感動得稀裡嘩拉,怎麼江三木每次犯傻我都想哭?
隻是臨近大四時的退學來得促不及防.
我快把家鬨了個底朝天,父親仍是不鬆口,母親看我們鬨得那麼僵,一邊勸父親說我談個戀愛又怎樣,兒孫自有兒孫福,父親卻說:
“你看她現在不務正業的樣子,為了個男人臉麵都不要了,有什麼福?怕是斷了自己的福氣還上趕著!”
我又要發火,被母親攔住,一邊勸我父親是為我好.
氣火攻心,再醒來時我已在醫院
江森在我床邊,後麵是吹胡子瞪眼的父親和麵露焦急眼眶發紅的母親.
“江三木,”我叫他,問他為什麼在這兒.
“對不起學姐”他又低頭認錯,莫名搞得我有些煩燥,偏頭道:
“你能不能彆每次都道歉.”
空氣聚然凝滯,他苦笑一聲:“不會了,學姐,這是最後一次.”
我沒明白什麼意思.
而他也沒說話,轉頭離開了病房.
我醒悟,下床去拉他,又急又氣“江三木你回來,你什麼意思!江森!”
我甚少喊他名字,以前都是喊江三木,可這次哪一個名字都沒叫住他,病房門被無情帶上.
父親厲聲打斷:“行了!你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怎麼了!!!”他們還要我怎麼樣?
“我叫他來就是讓他看看,你為了他連家都不回,把自己搞進病房,他對你這個女朋友除了道歉還能做什麼?”
我眼睛發酸,無力地閉上眼,心頭不知堵了些什麼.
是分手了嗎?
這樣就分手了?
江三木,你不是最會哄人嗎?你不是要死皮賴臉一輩子跟著我嗎?你不是給我買了房子說你能給我未來嗎?你明明不是除了道歉什麼都不會,你明明……
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也不想再辨解.
“你,出國讀大學.”
父親下了最後命令,我重新坐回病床上,覺得自己以前所謂爭紮都可笑起來.
“好.”我答.
窗外下起了雪,打在窗上三兩片,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夜晚,少年冒著暴風雨打著手電筒從窗子翻進來:“學姐,我很擔心你,”
脆弱的雪花飄在窗麵,化了.
就這樣,我迅速訂好了票,母親與司機一同送我到機場,她終是不舍,抓著我的手千嚀萬囑.
“到了國外,身體第一,學業第二.”
“你爸就是性子急,彆跟他置氣,常給媽媽打視頻.”
我被抱住,突然問:“媽,他知道我要走嗎?”
媽媽鬆開我的手,猶豫再三,點了點頭.
我又難受起來,始終有一道莫名的情緒蔓繞在心間,忽然什麼地方空了一塊.
江傑,你夠狠
過安檢時我又回頭看,媽媽還站在原地邊抹淚邊朝我揮手.
旁邊,再旁邊,是往來不絕的行人.
再也沒有一個身影,蹲在我旁邊,邊拍我的背邊哄:“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麵.”
飛機晚點.乘務員請我們耐心等待.
匆匆忙忙跑上來一個少年,坐在我旁邊,見到我熱情地打了個招呼:“你好啊小姐姐!”
我有一瞬間恍惚,總覺著他有一刻像江森.
我淡淡點頭回應:“你好”,閉上眼不去應對飛機上的搭訕.
人已到齊,飛機即將起飛.
“到後麵去”獨屬於江森的少年音傳來,我猛地抬頭,江森穿著一身黑,戴口罩
少年不滿地撇嘴:“切,哥,你也太小氣了.”
“這是我女朋友,滾.”
迫於江森的威嚴,少年灰溜溜走了,臨走前飛快留下一句:“姐姐我叫江淼!”
眼看著少年被趕走,江森坐到了少年的位置上.
我快氣死了,生氣之餘還有化不去的慶幸與喜悅.
“學姐,你還生氣嗎?”
氣!怎麼不,我快氣死了,恨不得現在就給他一個大耳光!但憤憤地看向他帥氣的臉,又下不去手.
“學姐……”
我偏過頭,不與他搭腔.
“如果不是我先放開,伯父是不會同意你來國外的.”
我仍閉著眼,聽他在一邊輕輕失落地歎了口氣.
兩廂無言,冷著過了一個飛行旅途,
下了飛機,他來牽我的手,被我甩開了.
可能是我的態度刺激了他,他忍不住問:“學姐.你是不是真的想分手?”
我冷笑:“不是早就分過了嗎?”
“那是假的!”他急道.
“江森,你能不能彆那麼幼稚,你說假的就是假的?我來國外不是為了跟你走,是為了讀大學,你現在跟過來有什麼意思,你除了道歉還會什麼!”
說完,我拉著箱子離開.
當我作出出國的決定時,抱歉江森,我們沒可能了.
江森在後麵喊了句什麼,我沒去聽
此後三天,都沒再見過他.
可能早就回去了.
直到開學那天我又看見他.手裡拿著本校的新生校牌
“學姐,我來陪你讀大學.”他罷了晃校牌,他竟也退了學.
我忍不住:“你胡鬨什麼啊!”
“我沒胡鬨,說好死皮賴臉纏著你的.”
哼,他還記得?
“嘿嘿,學姐.”他看我不生氣了又湊上來:“你知道男廁所在哪兒嗎,我有點急.”
這個傻子,我裝作沒好氣:“女廁所旁邊.”
後來,我們在國外談了很長時間的戀愛
畢業典禮上他向我求了婚.
“學姐,我愛你,能不能給我一個一輩子都糾纏你的機會?”
“那你可得糾纏到底”
這時他已在專業方麵取得了一定建樹,我們回了國.
父親早知道他來國外的事,卻隻字不提,板著臉,也沒阻攔
他信誓旦旦拉著我對雙方父母保證會對我好一輩子.
他從不吝嗇承諾,也從不吝嗇為承諾付出行動.
少年的愛意鋒芒畢露,曆經暴雨和寒冬,跨越洲際與偏見,仍保持著最初那份熾熱.
結婚那晚他喝醉了,紅著臉,眼神迷離,見了我歪了歪頭:
“你長得好像我喜歡的學妹啊.”
我想要跟她上同一所大學,可是…我比她大一級,然後我就留級,被車撞了,就…沒看見她.”
“他們都說我腦子被撞壞了…”
“可是,我追到她了,她成了我…嗝…學姐…”
“嘿嘿,我可喜歡她了.”他又露出那種傻裡傻氣的笑
“她叫我江三木,叫我傻子,我都覺得好可愛.”
我紅著眼:“江三木,你就是個傻子.”
一個很喜歡我的,我也很喜歡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