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跟念純男朋友和安陽搶著結賬,拍了拍那個男生的肩膀對他說:“可以啊,念純眼光不錯.”男生謙虛一笑.
我又用手肘一戳安陽,目不斜視:“喜歡蘇彤就追唄,整天跟個木頭似的誰看得上你?”
這時念純和蘇彤手挽手出來,她男朋友立刻把念純的包提手裡,安陽皺著眉對蘇彤說:“出來怎麼不穿外套?”
念純挽住男朋友的手上了車回學校,蘇彤披著安陽的外套跟我揮手:“尚書哥哥我們先走了!”
我笑著,我也要走了.
我去往另一個城市,開早在網上看好的咖啡連鎖店麵:北緯65°,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非常有煙火氣
生活順利步入正軌,思念被清靜一點一點積攢起來.
我時常看著大學城裡的人出神,想到三個小朋友在發現被我剛掉聯係方式後會不會急得團團轉,蘇彤肯定會,她是個很念舊的人.
幸好她身邊有安陽,不然還真不放心.
也不知道安陽追到蘇彤沒有,那小孩天生木頭腦袋,彆把蘇彤惹急了……
過往十年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猛一分彆還頗不適應.
有一次竟把站在玻璃櫃前的小女孩認成了蘇彤,直到一個男生滿頭大汗跑進來:“許星歌!”
叫許星歌的小女孩沒回頭,盯著裝飾櫃裡的一個逼真的水蜜桃擺件挪不動眼
最後我把擺件送給小女孩,她隻衝我笑了笑,男生道:“抱歉,我妹妹不太會說話.”然後接過水蜜桃擺件,默默牽著小女孩的手走了.
我聽他低聲對小女孩說:“以後不能自己跑到店裡”小女孩張了張嘴沒說話,可能真的不會說吧.
男生卻像知道她想說什麼,手指摩挲著水蜜桃擺件:“你想她,我也想,但是她和哥哥已經分開了.”
店門關上,鑽進來的風吹動了屋子裡的風鈴,叮咚作響
這個城市的故事很多,時常有人來喝咖啡
說來奇怪,在福利院的十年時常覺得自己委屈,大好青春被埋沒在小山鎮裡,可當出了烏托邦,年華未老,卻又喜歡上了平淡而安靜的生活.
有時下雨天沒太有人來,我就自己衝一杯咖啡坐在最裡麵的座位,遠遠看著傾盆大雨衝刷道路.
有時不由得想起念純將要高考的那晚,我親手給他們做了蛋糕插上蠟燭.
我不知道念純的生日,那就是她的成人禮了.
她插了一排蠟燭,要我們都許願
蘇彤說自己想每天都穿裙子,被安陽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氣得直哭
念純吹了蠟燭之後偷偷問我許了什麼,我笑著說:“說出來就不靈了”她又去安慰蘇彤.
初夏的夜晚,雜草低矮的草坪,飛來飛去的熒火蟲,少年們的哭鬨說笑,身後點著燈火的“小家”我看著夜空有星星緩緩滑過.
那是最平凡的一天,從那天起,“小家”慢慢散了.
蘇彤安陽高考那晚蘇彤呼呼大睡,安陽卻睡不著,靠在福利院外的樹邊問我以後有什麼打算.我說念純已經上大學了,你和蘇彤馬上高考,市福利院來了電話說可以接收其他的小孩,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沉默許久:“你呢?”
我愣了愣,眼眶忽地發酸,卻笑說:“小屁孩管得太多,趕緊睡覺去,耽誤高考.”
臨散前他又對我說:“我知道你許的什麼願.”
少年單薄的背影拐入燈火通明,那晚流星劃過時他看到我默念出的話.
“希望你們走得更遠,永不回頭,永不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