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息得厲害,雖然火焰實質上並未對我造成任何影響,但我還是拚命地咳著,有那麼一點點故意的成分。我仿佛覺得,隻要這樣不斷地咳下去,我就能夠把所有的痛苦一股腦兒給吐出來,然後我還是從前乖乖呆在馬爾福莊園的塞妮婭,傲慢不可一世,做過很多的錯事也渾然不覺。我未曾遇到過那個徹底改變我想法的小男孩,未曾到過霍格沃茨……我緊咬著下唇,繼續猛烈地咳嗽,讓周圍小天狼星還有詹姆的聲音全部模糊成一片……
還未體會到什麼,雜亂的聲音就徹底不見了。我還在埃爾德斯的房間裡麵,空氣平靜地流動,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可明明什麼都發生了。
我的臉上一片潤濕,不知道究竟是剛才咳得太劇烈出的汗還是其他什麼。
我隻知道,下一秒,眼淚流下了我的眼睛。
窗外天色已經晚了。遠處的山巒都蒙上了一層灰青色彩。風夾著雨雪一起轟隆隆地敲擊著埃爾德斯的窗戶,玻璃似乎很快就會不堪重負地碎裂。
在這個寂寞的晚上,雖然我和埃爾德斯在一起,但是我們彼此誰也不了解誰,我們隻有各自彆開臉,或是極力忍住或是肆意奔放地哭泣。我選擇了後者。
“也許你還有最後一點疑惑。”埃爾德斯緩緩開口。我想打斷他,對他說,彆再說了,什麼都不再重要了。進入愛爾柏塔記憶最初的好奇已經不複存在了。
“斯內普履行了他對愛爾柏塔盟下的誓言。她曾經對他說過,如果試驗失敗了,請把我最後的記憶帶給我的朋友,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我的淚水湧出得更加悲傷。也許,我早就該想到了。
我早就該知道當我第一次從貝拉特裡克斯口中聽到那個“她”時小天狼星的表情代表了什麼;我早就該知道為什麼小天狼星如此地阻止我做任何魔法試驗;我早就該知道一直隱隱纏繞在腦海中的奇怪感覺是什麼;我早就該知道為什麼小天狼星會帶我去彈鋼琴。
我早就該知道,為什麼我才剛到霍格沃茨不久的時候,小天狼星就對我說他喜歡我,而且在那次去霍格莫德的周末之後對我如此之好,完全不符合他一貫獨立性很強從未和女孩靠太近的習慣。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在追憶那個他還沒有說出喜歡這個詞就已經在他眼前殘酷地死去的愛爾柏塔。我實在傻得可以,而且,我已經傻了太久了。
突然我的悲傷一下子轉變成騰騰的憤怒。我恨小天狼星,我恨詹姆,我恨莉莉,我恨凱瑟琳,我恨他們所有背棄我的人。曾經的時光已經不複存在了。我們再次坐在一起玩笑打鬨,這有可能嗎?我恨他們。那並不十分遙遠的溫馨圖景,在我看來仿佛是前世發生的事情了。我的雙眼茫然地看著窗外,看風雨雪怎麼交織成一幅充滿怒火的圖畫。
就在那時,埃爾德斯捧起那盛著愛爾柏塔記憶的水晶瓶,近乎虔誠地低聲說:“這就是你與我唯一能夠共享的時間,我的愛爾柏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