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讀書、練琴之外,就是繡花了,再就是逛逛花園!”花淺芳絞儘腦汁的思考著。
問錯人了,秦蔚雅心中一沉,這種大家閨秀,果然生活都是差不多的。跟莫欣靈和莫欣巧一樣,都是些無趣的生活。
“對了,芳兒,我們去逛街吧!”忽然想到了自己雖然在濱州城去過那些市集,但都是去賣東西,還從未好好逛過這裡的市集和店鋪。
“逛街?”花淺芳一臉疑惑,似乎是沒弄明白秦蔚雅的意思。
“就是咱們到集市上去,去轉轉看有沒有咱們想買的東西。”
“秦姐姐你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嗎?讓陳總管派人去買不就好了嗎?”
唉,這個花淺芳怎麼這麼不開竅呢?真是說什麼都沒用,“自己去看才能買到喜歡的東西嘛!買東西是一種樂趣,乾嘛要讓彆人代勞呢?好啦好啦,趕快走了!”秦蔚雅不由分說,直接拉上花淺芳走人。
“不行啦,秦姐姐,不行啦!女孩子上街,會惹人非議的!”花淺芳拚命掙紮,但那點力道對秦蔚雅來說,可真不算是什麼。
“沒關係,我有辦法!”秦大小姐決定的事,誰能改變?
先找到府中的管事,有意無意地打聽日常的貨物運送情況。府中總管都聽說了這位是未來的孫少夫人,無一不恭恭敬敬地答話。秦蔚雅打聽到原來皇城中有一道門,是用來運輸蔬菜瓜果的,隻要有進出的令牌,就不需要進行盤查。至於進出的令牌,內務總管負責頒發。
秦蔚雅聽到,正中下懷,找到內務總管,借口熟悉府中事物,查看令牌。原來令牌有幾十塊,用來發給要進出宮辦事的人使用。秦蔚雅趁內務總管不注意,私藏了一塊到衣袖裡。
隨後秦蔚雅拉著花淺芳回到與田家姐弟暫居的東廂小院,翻出了幾件田常祥的衣服,兩人穿著正好合身。秦蔚雅順手拿上一個錢袋,揣在腰間,既然要逛街,怎麼能沒有錢呢?彆管是誰的錢,先借來用用,待會加倍還來就是了。
兩人拿著令牌,走運輸蔬菜瓜果的小門,偷偷出了皇城!到了街上,隻見人來車往,好不熱鬨。走過兩條街,就到了集市上,叫買叫賣聲一片,看得秦蔚雅雀躍不已,這才像逛街嘛!
“秦姐姐,我們回去吧?被我娘發現就慘了……”花淺芳雖是一身男裝,卻依舊不改平日的習性,扯著秦蔚雅的衣角怯怯地說。
“不用怕啦!我們早點回去,你娘不會發現的!”秦蔚雅一心要玩,哪會聽勸?
“真的嗎?秦姐姐……”
“不行!你這樣叫我,彆人一聽就露餡了!”秦蔚雅打斷了花淺芳的話,“你不要再叫我秦姐姐了!叫我秦兄就好!我就稱你淺弟,記住了!”
“唔……”花淺芳還是想說些什麼,看是秦蔚雅眼睛一瞪,立即將所有的話都收了回去。
秦蔚雅打開錢袋,發現裡麵居然隻有十幾文錢!唉,也對,自己拿的是田家姐弟的錢袋,能找到這些,已經算是不錯了!但這麼點錢,夠做什麼啊?
正當秦蔚雅心急時,忽然看見一個大大的“賭”字!心中不由一動。
“淺弟,走吧!”秦蔚雅不由分說地拖著花淺芳進了賭坊。
隻看賭坊裡人頭湧動,就可知人性好賭!都期望能發筆橫財,自此衣食無憂,怎樣也不肯接受十賭九輸的教訓。
秦蔚雅環視一周,看到了賭骰子的一桌,忙湊了過去,果然是賭大小。
“下注、下注!買大賠大,買小賠小,買定離手!”坐莊的人喊著,骰蠱落定。
秦蔚雅緊盯著坐莊人的雙手,隻見其袖口微微一動,便知內有乾坤。隻看了幾局,秦蔚雅就將十幾文錢都買了小。
骰盅一開,莊家大叫:“二二三點小!”於是秦蔚雅的錢翻了一倍。莊家再搖,她又將錢儘數買大,又翻了一倍。這樣連開十幾把,秦蔚雅都買中了,手中已有了一百多兩銀子。旁邊的人,都開始跟著她下注。
一見這態勢,秦蔚雅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忙收起銀子,拉上花淺芳準備走。
“秦姐……兄,你手氣這麼好,怎麼不賭了?”花淺芳見到贏錢,心裡正高興。
“這叫見好就收,貪多會有報應的!”秦蔚雅一心出門,頭也沒回地說道。
“兩位公子請留步!”門口忽然閃出兩名壯漢,攔住去路,“我們東家有請!”
“在下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拜會貴東主!告辭!”秦蔚雅陪著笑臉,心中卻早已開罵。這家賭坊也太摳門了吧?才贏了一百多兩,難道都不行?
“公子,我家主人見你的賭技精湛,邀您上樓一試身手而已!請莫推辭!”兩名壯漢不肯讓路,花淺芳以開始不住顫抖。
“既是邀賭,就請貴東主下來,與大家一起賭吧!”秦蔚雅可不傻,上了樓肯定是險象環生,自己還帶著花淺芳這個包袱,恐怕很難脫身。
“就依公子所說,在下麵賭吧!”一聲低沉的男子之聲傳來,眾人的目光都聚到一個從樓上走下來的人身上。此人一身藍袍,手搖折扇,年紀大概四十多歲,臉上掛著冷笑,“不知公子想賭什麼呢?骰子?牌九還是馬吊?由你選!”
“就骰子吧!快一些!”既然躲不過,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大不了散財免災。
“既然如此,我來坐莊,公子下注多少?”藍衣男子勝券在握地笑著,搖動骰盅。
“全都押下!”秦蔚雅手扶桌案,眼耳齊動。
“好!”男子高喝一聲,骰盅落定,“公子賭大還是小?”
“賭小!”秦蔚雅說道。
藍衣男子聞言,右手扶上骰盅,剛欲揭開。
“慢著!”秦蔚雅的手也扶上了骰盅,“不知貴坊對豹子的賠率是多少?”
男子微微一愣,旋即笑道:“賠率是一賠五!”
“這個好!”秦蔚雅微微一笑,“那我賭開豹子!”說罷立即掀開了骰盅,隻見裡麵三個亮紅,乃是三個幺,“今天的手氣還真是好,承讓了!”
男子頓時傻了眼,卻終究是賭桌上的老手,笑著命人捧來五百多兩銀子,將骰盅推給秦蔚雅,“到公子坐莊了!”
“在下真的還有要事在身,下次有機會再和閣下切磋!這五百兩銀子,就暫放在貴坊,改日我再來拿!”秦蔚雅隻收起了最初贏的一百多兩銀子,拉上花淺芳又要走。
“慢!”藍衣男子折扇一抖,攔在二人麵前,“我勸兩位還是賭下去吧!贏了錢就走,天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秦蔚雅聞言怒火中燒,自己已經這樣讓步了,這些人還是糾纏不休?太過分了!
“怎麼,貴坊隻許人輸錢,不許人贏錢嗎?贏了錢就不能走,這麼怕輸錢,為何還要開賭坊?”秦蔚雅將花淺芳護在身後,高喝道,“大家說是不是!”
人們都湊過來看熱鬨,聽到秦蔚雅的話,都跟著叫起來。
“就是!坑人!”
“隻許人輸光了錢才能走吧?”
眼見得人們都在旁邊說這風涼話,藍衣男子也動了怒,“你們都看清楚了,是那個小子剛剛在開骰盅的時候出千!”
“出千?我若是不去開骰盅,隻怕是閣下要出千了吧?”秦蔚雅冷笑道。
“之前沒有見過閣下,不知府上如何稱呼?”藍衣男子從牙縫裡迸出這句話。
秦蔚雅明白,這是要動手的訊息了,如果自己沒有後台背景,馬上就會遭殃。可雖然有成國公這個大靠山,現在卻不便言明,腦筋一轉,從腰間掏出了一塊令牌,冷笑道:“你可認得這塊令牌?”
藍衣男子定睛一看,認出乃是出入宮門的令牌,立即換得一副笑臉,揮手命人將五百多兩銀子奉上,“公子見諒,這是您贏的銀子,您收好!什麼時候有空,再來敝坊恭候大駕!”
想不到這令牌還真的有用,秦蔚雅收下銀子,領著花淺芳大大方方地出了門。
“秦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花淺芳此時已定下心神,低聲稱讚道。
“不算什麼,小意思!”秦蔚雅隻留了幾塊碎銀子備用,剩下的收進腰間。
接著,兩人從集市東街逛到西街,零食、首飾等等新奇的小玩意,買了一大堆,好不開心,漸漸地天色暗了下來。
“秦姐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花淺芳麵帶憂色。
“也好,來日方長!”秦蔚雅點點頭,“下次咱們再出來吧!”
“還有下次啊?”花淺芳花容失色。
“當然了!外麵這麼好玩,你不想再出來了嗎?”
“這個,當然想……隻是……”
“想就行了,沒什麼隻是!下次我們多叫些人,一起出來!”秦蔚雅已經興高采烈地為下次“出遊”構思藍圖了,好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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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從小門回到皇城,進到成國公府時,裡麵已經亂成一團。就見丫環們和家丁們四處搜尋,不知在找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秦蔚雅拉住一個小丫環問道。
那小丫環瞪大眼睛愣了一下,待看清來人,高聲呼道:“秦小姐和表小姐在這裡!在這裡!”話音未落,一群人圍了上來,將二人簇擁至後院大廳!進廳一看,聚集了好多人。
“芳兒你去哪裡了?一天沒見人影,嚇死我了!”二姨娘立即撲了上來,一看見花淺芳的男裝打扮,立即怒道,“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到底去哪裡了?”
“哦,是我拉著芳兒陪我到集市去了!沒有實現告訴二姨娘一聲,讓您擔心了,是我的疏忽。”秦蔚雅先行認錯,向二姨娘賠罪。
“去市集!未出閣的大家閨秀打扮成這副樣子到市集上去拋投露臉,成何體統?傳出去要怎麼見人啊!芳兒,秦姑娘沒見過世麵,不懂規矩,怎麼連你也跟著胡鬨?”二姨娘的話,擺明了是指桑罵槐。
“娘,我……”花淺芳當眾被訓斥,羞得要哭出來了。
“二姨娘,你說的沒錯!正是因為我沒見過世麵,所以才求芳兒帶我出去見見世麵!無人如何為‘世’?不見怎會有‘麵’?隻是出去見見大家都見過的世麵而已,您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去還真是不知道,涴京的集市真是熱鬨!我還想下次一定要帶欣靈、欣巧還有若水她們一起去呢!”秦蔚雅舌燦蓮花,將身後的包袱攤開在桌子上,“我還買了好多東西,人人有份!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都很有趣!”
“你哪來的錢買東西?是不是從府中拿了什麼東西!”大伯母忽然喝斥。
“是我自己的錢!”秦蔚雅依舊麵帶笑容。
“胡說,你吃我們的用我們的,哪來這麼多錢?”大伯母冷笑道。
“姨娘,這錢確實是秦姐姐的!是她贏回來的!”花淺芳仗義執言。
“贏回來的?”二伯母聽得疑惑,“哪裡贏回來的?”
“當然是賭坊!”秦蔚雅笑得更加燦爛。
“撲——”單懷烈本來就是被扯來商量怎麼找人的,聽到這話,將剛喝的一口茶生生噴在大伯母的臉上。餘下的人,掉杯子的,被嗆到的,合不上嘴的,均有反應。
“當然……”二伯單懷騰咽了口唾沫,“居然還說當然?”
“哈哈,蔚雅的手氣這麼好嗎?贏了多少?”成國公開懷大笑。
“十幾文錢的本錢,贏回五百多兩!怎麼可能是手氣好,當然是要靠出千了!”秦蔚雅輕描淡寫地說著。
“出千?”反而是花淺芳先覺得不可思議,“秦姐姐你是什麼時候出千的?”
“賭大小當然是先要靠聽,聽到落盅時是幾點,然後要留意莊家手上的動作,是不是有出千變動點數。”秦蔚雅詳細地解釋道,“而最後那一場在那個人出千換過點數之後,我才出手將點數換成了豹子。”
“啊,難怪那些人攔著我們不讓我們走!原來你真的出千?”花淺芳恍然大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留意有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一個姑娘家,去賭坊裡,成何體統?你……”大伯母又欲發威。
“對啊!雅兒,下次我陪你去!一個姑娘家,的確不安全。”單若海突然發話道。
“呃,賭坊這種地方,無論是誰都不該去的!”單懷烈一臉尷尬。
“大伯教訓的是,小賭怡情,大賭卻傷身,蔚雅不會再去賭坊了!不如下次就請大家帶我到妓院見見世麵也好!”秦蔚雅心中好笑,臉上卻認真的很。
“哈哈哈……”成國公笑得前俯後仰,不能自已。
單懷烈再噴一口茶,大伯母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單懷騰和二伯母臉上橫肉抖動,像是極力忍住嘴角上揚。而三伯單懷易躲在一旁偷笑,三伯母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二姨娘破口大罵,小輩的堂弟堂妹們連同花淺芳都竊笑不已。隻有單若海,笑得令人捉摸不透。
成國公都沒發話責備,彆人還能說什麼?秦蔚雅向眾人請了晚安,大大方方地出了大廳,臨彆時與花淺芳再約出遊,嚇得二姨娘拉著女兒就走。
路過小花園,四處無人,隻覺身後有異動,秦蔚雅猛得停下腳步,“還有什麼事嗎?”
“哪家賭坊?”單若海一臉正色地攔在她麵前。
“要做什麼?替我出氣嗎?”秦蔚雅冷哼一聲,“若是有必要,我當時就做了,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我可沒那麼好的氣度,連自己的女人受了欺負都不聞不問!”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秦蔚雅雙目一凜。
單若海嘴角一浮,湊近秦蔚雅的臉,“我有說是你嗎?”
對啊,芳兒是和自己一起的,大伯母和二姨娘也在極力撮合她和單若海的婚事,如果是說芳兒,也未嘗不可。
秦蔚雅討厭自己這麼想,轉頭想分辨些什麼,卻對上單若海那張特寫的臉。從未在這麼近的距離注視過單若海的臉,秦蔚雅的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他,很好看。
而秦蔚雅的心思,也沒逃過單若海的雙眼,他心中有一絲竊喜——這個女人對他,也並非全然沒有感覺,不禁想繼續逗她。
於是趁她還未定心神,他吻上了自己渴望已久的紅唇,初時慢慢品嘗,繼而隨著身體的躁動而狂放起來。
“住,住手……”秦蔚雅抓住欲滑入她襟口的手,嘴中輕喃道,“不要這樣。”
單若海卻未停止,直秦蔚雅狠狠咬了他的嘴唇,他才吃痛離開。
“這麼狠毒?不懂得口下留情啊!”單若海似笑非笑。
“我已經叫你停了!”秦蔚雅滿臉通紅,喘著粗氣。
單若海邪邪一笑,“你的嘴可沒有拒絕我哦!你的話和你的嘴,我該相信哪個呢?”
“啪——”單若海被秦蔚雅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巴掌。
不過單若海絲毫沒有動怒,反而一手環住秦蔚雅的腰,湊到她耳邊道:“下次要去妓院,記得叫我一起!我很期待,跟你一起去那裡……”趁她失神,他又飛快地在她的紅唇上一啄,滿意地走了。
剩下秦蔚雅,不知如何平複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