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步棋 入夜後的弱水院總是門庭若市……(2 / 2)

盛世雅商 君尚 6000 字 10個月前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三人哪敢再閒聊,匆忙吞下飯菜,趕去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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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國公府中經常會有人事調動,像是從外庭調到內務房,從內務房到膳食房,隻要雙方主事者同意,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不過府中有一處從來不屬於可以進行人事調動的範圍,那就是伶官院。

雖無明令規定,確是人人默守的規矩。畢竟那些伶官院的歌舞伶和樂師們,習慣了隻談風月,不事生產的日子,大都不願意做“勞心勞力”的體力活。就算他們肯乾,各處也都嫌伶官院的人自視過高且懶惰成性,不肯收下呢!況且因為伶官們的特殊身份,換到其它地方,主事者也怕帶壞了風氣。

所以成國公府中,向來隻有人從彆處調入伶官院,沒有人從伶官院調往他處的。

然而,自從長孫少奶奶掌家之後,很多不曾發生過的事,都一一發生了。

伶官院的慧娘,居然調到了內務房,專門負責後院的裝設和常用物資供給。而之前負責此項工作的郭掌院,則被調往外庭,代替遠赴滿州任主事的卞副管。

梁管事對此調動非常不滿,也據理力爭,聲明即使要將郭掌院調往外庭,也可提拔內務房中原有的人,沒必要從彆處調人過來。說到底,是因為梁管事一向看不起伶官院的人,所以不願意接收慧娘到自己手下做事。

與此同時,莫院長也十分反對這種安排。要知道慧娘可是負責教授伶官們舞蹈和禮儀的,若是離開了,一時半會兒上哪裡去找人代替呢?

可惜,長孫夫人決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變。任憑梁管事說得如何義正言辭,莫院長講得怎樣合情合理,秦蔚雅隻管笑嗬嗬地搪塞幾句,就把兩人的話都堵了回去。莫院長無奈,提出要征求慧娘的意見,若是慧娘不肯,希望此事就此作罷。秦蔚雅毫不遲疑地一口答應下來。

其實莫院長提出這個要求,原本是以為慧娘決不肯到內務房去,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慧娘對此安排沒有任何異議,非常坦然地接受了。

事已至此,莫院長和梁管事再也無話好說,隻好各自回去安排。

三天之後,慧娘正是到內務房上任,成為後院的掌院。起初梁管事還時不時的責難她一下,可日子久了,就發現慧娘是個非常稱職的掌院。經手的賬目全都清晰可查,手下們也沒有打架拌嘴的事情發生,最重要的是再沒有物品遺失。

雖說是任職的時間尚短,所以可能有些問題還沒有突顯出來,但以一個從未接觸過內務房工作的人來說,慧娘的表現已經算是十分優秀了。

梁管事雖然待人嚴厲,但為人也很公正,嘴上雖然不說,但心中已經認同了慧娘的能力,對秦蔚雅的判斷也深感拜服。

不過隻有少數人知道,秦蔚雅如此安排,還有其它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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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成國公府中的人們,從剛過完年就開始討論近來發生的事。先說浠沅神誕那日驚現九肋,本應百年一現的九肋竟然隻隔了七十三年就出現,還碰巧救下了長孫夫人。雖說是有湊巧,可這樣的巧合實在有些古怪!自有記載以來,九肋從未出現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此次卻一反常態,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它是特意來救人的!

再說將伶官院的慧娘調到內務房,雖然不能跟九肋突現相提並論,但在成國公府中,也算是頭一遭了。

然後不知為什麼,長孫少爺居然從滿州買下一批上等的紫檀木,卻存在途安碼頭的倉庫中,沒了下文。單家的產業中雖然有盤木工坊之類做木器方麵的生意,但卻從來都不是主營,很少有府中直接安排采買木材。況且紫檀木價值較高,需求量本來就少,一次買進這麼多,實在不合情理。

最後一件怪事,便是今日來訪的客人,此刻正坐在前廳中,等候主人的會見。之所以稱為怪事,是因為這兩位客人,大概有十七八年沒有踏入成國公府半步了。

不一會兒,單懷烈和大伯母出麵待客。簡單打過招呼後,分賓主坐下,原來這兩位客人一個叫何富貴,一個叫何耀宗,乃是大伯母的父親和同胞大哥。當然,也是單若海的生母的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大哥。

原本兩家不但經常走動,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來往。就連二姨娘因為夫家敗落,沒臉回娘家,帶著女兒來投靠姐妹,都被奉為上賓常住下來。可自從單若海的生母去世後,兩家就似互不相識般,再也沒有了聯係。

究竟出於什麼原因,大伯母絕口不提,而單懷烈也不願意說,所以也就沒人知道了。

“嶽丈和大哥此次來訪,不知所謂何事?”單懷烈的話問得雖然客氣,卻不帶一絲感情,連寒暄的話都省了。

“嗬嗬,懷烈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咱們親戚間理當多走動走動,不然就生疏了。”何富貴尷尬地笑了笑,“要不是京中的木行送消息回來,我都還不知道若海已經成親了!懷烈你連這麼大的事都沒有通知我們,至少要讓我給我的寶貝外孫送份大禮才行啊!”

單懷烈笑道:“若海成親都這麼久了,嶽丈才收到消息,看來何家在京中木行的夥計都不太勤力啊!”

何耀宗忙接道:“是啊,我們也是一個月前才收到的消息,本想馬上過來,卻被年關那些繁瑣事耽擱著。直到今日才得空前來,說什麼也要見見我那好外甥才行!”

“可惜若海剛剛接手家裡的生意,所以忙得不可開交,怕是沒空出來相見,讓兩位白走一趟了。”單懷烈此話一出,在廳中伺候地丫環和家丁都不禁感到吃驚。大少爺雖然不像老爺那樣成日笑容可掬,令人倍感親切,但對待客人至少也是彬彬有禮,何以今日對待自己的嶽父和妻兄,竟然如此不客氣呢?

反觀大伯母,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大哥吃癟,竟然一言不發,完全沒有了平日那股盛氣淩人的囂張氣焰。如此反常之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廳中的空氣頓時好似凝結了一般,讓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在此時,有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進前廳,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咦,原來有客人在?”清朗的女聲響起,秦蔚雅和單若海隨聲而至。

單懷烈眉頭微皺,道:“既然看見有客人在,就先退下吧!”

“這是……若海吧?”何富貴忽然高叫一聲,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奔過來拉住單若海,“唉,這麼多年不見,都已經這麼大了!長得和你娘真像,快讓外公好好看看!”

不等單若海答話,何耀宗也起身湊上前來,熱絡道:“若海啊!我是大舅!還記得我嗎?”

“若海,你們先回紫菊閣去等我,稍後有些事情要談!”單懷烈不給單若海回話的機會,顯然不想讓單若海與這兩位不速之客聊天。

可惜單若海從來都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隻是微微一笑,便施禮道:“外公、舅父,晚輩不知兩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何家父子聽了單懷烈的話,本來以為沒希望跟單若海攀談,但見單若海如此客氣,不禁滿麵堆笑。

何富貴笑道:“嗬嗬,若海真是懂事,不枉外公千裡迢迢地趕來看你!”

“是啊,是啊!想必小妹在天之靈,知道咱們親人相聚,也會感到欣慰地!”何耀宗此話一出口,引得單懷烈頓時冷下臉來。

“想必兩位和家父還有要事商量,晚輩就不打擾了!”單若海陪笑道,“不如兩位在京中多留幾日,也好讓晚輩一儘地主之誼!”

“嗬嗬,這就再好不過了!”何富貴眼看目的達成,臉都笑開了花。

隨後單若海和秦蔚雅適時告退,是該為即將上演的好戲搭台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