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精的故事完了,下一台戲又接著上,卻是個喜劇,小魏子不久就笑了個前仰後合,早忘了剛才的哀哀怨怨。
小玉卻還沉浸在那故事裡,不時抽泣一聲。
不免問道:“小玉,故事而已,何須你如此淚水連連。”
小玉通紅的雙眼瞧著我,道:“公子,小玉瞧那花旦,演得無半分虛假,真真切切,句句揪心,總覺得似曾相識,不免垂淚不止。”
回想方才,確實被勾魂一般,忍不住不聽,聽了卻又揪心,這花旦究竟有何本事?
“小魏子,傳那花旦過來。”
小魏子看戲正看得熱鬨,得了命令,雖然不願,還是去了。他分秒不舍,去得飛快,回得也飛快。
花旦已經卸去了妝容,露出張清清爽爽的臉來,倒真是個美男子,之前在台上,身段柔軟,完全是個女兒模樣,半點也瞧不出屬於男子的硬朗,現在瞧了,卻無一絲扭捏。
“拜見喬大人!”男子單膝跪地,低了頭。
“如何稱呼?”
“回大人,因為唱紅了這曲《麝鳳蝶》,世人都稱在下一聲麝鳳蝶。”
麝鳳蝶?喚來如叫女子,雖然微感不適,還是問道:“麝鳳蝶,這曲子唱得肝腸寸斷,可是確有其事?”
麝鳳蝶依然低著頭,聲音卻帶了笑意:“大人,這精怪之事,怎能當真。”
不免再問:“那你為何能唱得如此真切?”
麝鳳蝶規規矩矩地答:“唱得多了,戲裡戲外有些模糊了,自然多了份感情。”
如此看來,沒什麼特彆之處,正要讓他退下,他卻自顧自說:“喬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聽他語氣肅然,不禁應了:“說。”
“在下想在府上住些時日。”
此言一出,本沉浸於戲曲的小魏子先叫了起來:“好啊,你有何居心?明知留君是皇上的人,自己又是戲子之身,再是名動天下,如此堂而皇之搶聖上的人,你可要知死!”
小魏子改不了口日日叫我留君無妨,可那能容他如今亂說一通,我敲他額頭,喝道:“莫胡言亂語,什麼叫我是聖上的人?”
“本就是嘛,雖然如今出了皇宮,可是離聖上最近的非留君莫屬。”
瞧小魏子神色竟然還以此為榮!
小魏子不死心,又道:“留君,你心善無妨,可是莫忘了你身份尊貴,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再理睬小魏子,我問麝鳳蝶:“為何要居於府上?可是有什麼難處?”
麝鳳蝶沉吟道:“喬侍衛,在下投身梨園,實屬無奈,故從來不趟混水。然而近來受安王爺滋擾,不甚其煩,欲潔身自好,奈何身份卑微,難以自保,。望眼天下,隻有喬侍衛甚受恩寵,可保在下周全。”
安王爺!那豈不是我姐夫?雖然姐姐去世已有些時日,可他意圖豢養戲子卻是駭人聽聞!素來安王爺口碑甚好,溫文爾雅,謙謙君子,從不飲酒作樂,遠離青樓教坊,如何會招惹這梨園戲子?
若說眼前男子說了妄語誑人,卻又不像。
“既然已經請來唱戲,不如公子先留他一留?”見我猶豫,小玉提議,“無論真假,留下總無壞處。”
之前那出戲,麝鳳蝶博了小玉好感,小玉為他說話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