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喬好了不少，坐在校醫室裡休息了很久。腦袋依然是恍惚的，看東西還是有些模糊。

校醫室外種了幾棵丁香樹，樹的淡雅香氣伴隨著泥土的草腥味灌入溫知喬的感官裡，聞到味道後她也清醒了些。

“現在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校醫捂住她的額頭問。

“還很暈。”

“唉，那你多休息會，這個季節……”溫知喬已經無心聽校醫的後半句話了，她閉目養神，腦海裡漸漸浮起一張掛滿汗水的臉。

片刻過後，她抿唇，喉嚨乾燥到炸裂。

“老師，有水麼？”溫知喬感覺到聲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

喝完校醫給她的鹽水後，她又躺回了病床上，昏昏欲睡。

*

大概過了兩天，他們熬完了軍訓，食堂內遍布著青少年們奮鬥時揮灑過汗水的餿味。

溫知喬隻打了一碗蘑菇粥，慢慢地品嘗著。

“溫知喬，你就吃這點呀？”樊淇的筷子上還掛著意麵，嘴邊還沾著些番茄醬。

她點頭，卻不想說話。

“……”一旁的季懷驚吃完麵條後又去打了幾個小菜，顧不得關心溫知喬怎麼樣。

溫知喬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她的右眼皮不安分地跳了跳，仿佛有種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突然，打飯的窗口旁有幾個男生打了起來，季懷驚躲在一旁的碗櫃後，驚恐地看著他們，嘴還動了動，似乎在說話。

“季懷驚！”溫知喬放下粥，可不料因為太著急而撒到手上，滾燙的溫度讓溫知喬的眉頭皺了下。

後來男生越打越多人，窗口的阿姨努力地呼喚著他們，想要去勸架。

“季懷驚——”溫知喬走路跌跌撞撞的，想要過去扯她。

“彆過來，你快走！”季懷驚用口型對她說。

窗外的木棉樹被風吹得啪嗒作響，嫣裡透紅的木棉花招架不住季風，零散地墜落在地麵上，有些木棉花還被吹進了食堂裡。

又有幾個男生來加入架勢，擋在了季懷驚和溫知喬的中間，她看見有人已經去找老師了。

有幾個男生正在推湧著彼此，季懷驚被完美地堵在了那個牆角，進退兩難。

溫知喬想往後退一點，一個男生突然被往後推，眼看溫知喬就要被撞到，旁邊的女同學想要扶她，距離太遠卻扶不住。

溫知喬隻覺得手腕一熱，一個男生背對著她將她拉走，快步地走向安全的一邊。

老師和主任也過來了，那些男生才停止了打架，被要求排成一排，還有幾個老師過去安撫著季懷驚的情緒。

溫知喬臉又熱了，白皙的皮膚開始不自覺的透紅。男生轉頭看了看她，問：“沒事吧？”

溫知喬還在低頭喘著氣，搖頭。

等男生走後，她才想起來要看這個男生是誰，她朝著男生的背影喊：“等等——”

男生疑惑地轉身，對視著她靈動的柳葉眼。

窗外，季風已經停了，溫知喬還能聽見麻雀的啼叫和蟬鳴。以及，自己那快速跳躍的心臟。

木棉花的沁香溢出心頭，溫知喬又清醒了不少，視線也逐漸清晰。

“你叫什麼名字？”溫知喬追問。

以溫知喬的視角隻能看見男生的半邊臉，頭頂還戴著沒有脫下來的軍綠帽，身形還算蠻高的。

男生以為是日後要來道謝的，想了想便拒絕道：“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

溫知喬：“……”

*

季懷驚也索性不吃了，她擦了擦汗，想哭又哭不出來。

“發生了什麼？”溫知喬喝完蘑菇粥，空蕩的腹中立馬被溫暖填滿，她舔了舔嘴角。

“我去打飯的時候，有個男生□□的隊，然後我就跟他說，你是不是排錯了，那男的特拽，還威脅我說要打我，”季懷驚終於抑製不住淚水，忍著哭腔說：“我那時候特彆害怕，但是蔣陽過來看到這一幕，他就過來幫我，結果被那群男的按在地上打了一頓。”

“後來有人發現了他們在群毆，想要過去攔住他們，然後局麵就越來越混亂——”季懷驚已經被嚇到冷汗直冒了。

“季姐彆哭了。”樊淇遞上一張紙巾安撫著說。

“真的是，咱不理他們，一群傻子以為自己很厲害嗎，拽臂小學生！”溫知喬替她打抱不平說。

“季姐，很多時候那些隻會欺負軟弱的人的那些人，日後是很害怕比他們強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