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著沉重的步子向他們走去,帶著荒誕滑稽的笑意,同樣是救過他,同樣是見過他的身子,且自己與戰虛明處的時間要比江綿綿要長。
為何,戰虛明對她與對自己的態度,就截然相反呢?
襲音雖不知失憶前對戰虛明究竟喜歡到多深,但失憶後,那一見驚豔,再看傾心的感覺,是騙不了心的。
難道,戰虛明也對江綿綿也是如此感覺嗎?
一天!
明明才錯過不到一天而已!
怎麼就人和心不屬於自己了呢?
這,簡直是個聞所未聞的笑話!
臉色越來越沉,如討命的厲鬼,她終於頭重腳輕的站到了兩人跟前。
本可以一巴掌將兩人扇起來的手,攥成了拳頭。
襲音第一次知道,何為揪心,那種嘴上說的正氣淩然,端著清貴傲骨,背後做著犯賤無恥之事。
這種態度的逆轉,言辭的背叛,讓她四肢百骸如花般枯萎無力,失了底氣,搖搖欲墜。
溫玉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默不吭聲扶助襲音,用最溫柔的聲音開解她:“音姑娘,萬一是誤會呢,我印象中的戰公子不是貪戀女色,輕浮之人!”
話剛說完。
兩人眼下的江綿綿動了動身子,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唇帶笑意睜開眼的頃刻間,五雷轟頂!
怯弱的雙眸滲透恐懼之色,抖如糠篩,一動也不敢動的躺在戰虛明懷裡解釋:“我……,音姑娘,是……戰公子非要……喝……,我……。”語無倫次,最後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這麼大的動靜,堪比天塌地陷的壓抑氣氛,讓戰虛明頭痛欲裂的醒來。
他先是仰視到怒不可遏襲音,左右為難的溫玉,然後又發現懷中……。
比襲音與溫玉還要難以置信的猛的推開江綿綿,晃著身子站起來。
戰虛明發誓,他此生即便是失憶前,也一定從未像今日如此這般狼狽過。
因為,他莫名有了種被捉/奸心虛之感!
在這一瞬,想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到底解釋什麼,即便解釋襲音又不知想到哪裡去,最後竟生出無力感的戰虛明,默默的,選擇了轉過身,閉口不言。
在一觸即發的爭吵中。
江綿綿爬起來跪好,小心翼翼的坦白:“音姑娘,昨夜我還未來得及回屋,正碰上睡不著的戰公子。我擔心他是因傷口疼,難以入睡,所以提議可以喝點流雲穀特產米酒。戰公子拿了酒之後,我見他沒有回你們屋,反而往田地這邊來了,擔心他再像白日暈倒那樣出危險,便悄悄跟了上去。誰知,戰公子酒量淺,沒喝多少竟醉了,我本意想勸他回來,結果他不肯。我又想著去找音姑娘你勸戰公子,可……可戰公子拉著我,就是不肯,還讓我陪他一起喝酒。這……喝著喝著就……就就成了這樣。”
聽聽,多麼真心實意的解釋。
背過身去的戰虛明,深深蹙起了眉,江綿綿前半句說的或許有真,可這後半句,他實在不相信自己能做得出來。不相信歸不相信,反正已經不記得了。
米酒的後勁如此大,難不成,那酒……。
今早的老伯嗅到了襲音與溫玉表情的不尋常,僅僅是這麼半炷香的時辰,高高的草垛下就圍滿了穀民,更有甚者直接抱著飯碗邊吃邊看熱鬨。
不難想象,捉/奸大戲,放在哪朝哪代都最受歡迎。
事態經江綿綿伏低認錯的演變,若襲音再不饒人,就是個欺辱弱女,不善解人意的妒婦。
然,她算錯了,襲音本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悠悠揚揚,最暖的聲音說著最刺耳的話。
“江穀主解釋了這麼多,聽著像貞潔烈女。可實際明知我與夫君已成親的情況下,還選擇欲拒還迎,投懷送抱,怎麼,是打算做妾嗎?”
妾?
戰虛明猛的回過身,虧她想的出來。
大感意外,被戳中小心思的還有江綿綿。
原以為,以昨夜襲音沒輕沒重的性子,若計較自己方才破綻百出的話,再胡攪蠻纏一番,自己至少能博取戰虛明的同情心。
萬萬沒想到,襲音避開了過程,直接去問她的結果。
一時語塞。
在不要臉的造詣上。
江綿綿終究不如襲音豁得出去。
襲音冷眼看這個快要把自己給埋到塵埃裡,看起來無比卑微的江綿綿,無度的在她底線上作死。
她到底弱在哪裡,這明明是膽大包天好不好。
也對,若內心如外表般無用,怎做的了這一穀之主。
被觸碰逆鱗的襲音,見她不言,高高的又揚聲:“江穀主,你,是,想,做,妾,嗎?”
既然你想把事鬨大,那我就讓你把名節丟的人儘皆知。
江綿綿攥起了屈辱的手。
怎麼說她也是一穀之主,吃著官飯,管著上千口人,身份上自認比襲音貴重,怎可伏低做小。
若真做妾,定會令穀民嗤笑,還會另祖宗蒙羞。
但與戰虛明徹夜睡在一處的事已被全穀知曉,身為姑娘家的羞恥,若不應下做妾,以後如何再另覓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