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虛明表麵雖不帶任何情緒波動,腿上卻比往日走的快些進到屋中。
她的包袱,她的東西、桌上七絕山的地圖已全然不見。
桌上任何地方也未留一字一言。
“戰兄,這……。”
啊嗚!
是許澄意手下養大的狼王繼嗣。
當年見人就哆哆嗦嗦的兩隻狼崽,如今已有狼王之相,被許澄意特訓的無比忠誠聽話。
他為練其野性,時常帶著它們巡山,嚇唬同時征服各路野狼。
如今勢頭,一聲令下,身後能為他赴湯蹈火的狼,已有上百頭。
此時許澄意匆匆趕來,令兩頭狼守在院外。
人未到,聲先行:“音姐姐從我這借走馬車,獨自前往七絕山了。”
果然。
“你就沒攔一攔?”溫玉問。
許澄意倒是想,問題誰能管得了她?
想起襲音走時直眉瞪眼的模樣,他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戰姐夫,你是不是又欺負音姐姐了?”
四個月前闔家團圓的追月節,襲音端著親手做的櫻花醬骨架、小豆涼糕、嘉榮花米酒、五穀飯威逼利誘許澄意:“小澄意,若想以後經常能吃到如此美食,跟著音姐施展報複,必須把對戰公子的稱呼改了。”
自認識襲音以來,許澄意沒少受她恩惠,對於一個正在長個,吃飯應付,總不能果腹的少年而言,這一套賄賂很管用,更何況也不是什麼大事,縱容的一口應下:“行啊,該不會讓我叫他哥吧!”
“去你的,你身為娘家人,自然是要叫他姐夫!”
許澄意:“......。”他永遠忘不了第一次硬著頭皮叫戰虛明姐夫,那長眉上揚,黑眸放大,薄唇緊抿,半個字都沒憋出來,最後惱羞成怒直接甩上了門。
雖然戰虛明中途無數次讓他不要亂叫。
耐不住許澄意常日與襲音待在一處,臉皮已今非昔比,直接置若罔聞。
所以至今為止,戰虛明一看見許澄意臉上就蒙著陰雲。
對於方才的質問,戰虛明根本不會回應。
轉身自床榻邊的沉水木盤花多寶櫃抽屜中,拿出三個拇指大小,顏色不同的東西。
眼皮都懶得給許澄意一個情緒:“這是我閒來無事研究的響箭,可高空傳遞消息。黃色一響,代表求醫;綠色雙響,代表既求醫又需要震懾對方的人手;紅色三響,代表處境極為危險,有性命之憂。你且帶上三個響箭,還有狼,去保護她吧!”
許澄意慢慢握緊珍貴的響箭,心直口快道:“戰公子不親自去,是因為心虛嗎?”
戰虛明輕嗤一聲,再次無視許澄意的質問,寡淡無緒的一揮袖說:“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你……,我……。”越來越像襲音的少年,氣到語無倫次。
被溫玉連拉帶拽還不忘吼上句:“你不配做我姐夫!”
戰虛明捏額。
另一邊七絕山。
襲音架著她精心打造的馬車,還有從死靈澤帶回來的馬,裝著隱靈村與流雲穀的特產,信心滿滿的前往七絕山。
路上,一邊臆想自己不辭而彆,戰虛明是什麼表情。
火冒三尺?
橫眉冷目?
想來想去,漠不關心、不以為意倒是更符合他!
長籲短歎,如果他能追來就好了,滋時,所有怨氣,一筆勾銷。
就這麼邊架馬車,邊聽著身後動靜,按照地圖,第五日清晨,暢通無阻的來到邊界。
確定無人追來,無限失望中給戰虛明找了個借口,估計走路應會比自己慢一些。
剛準備琢麼如何與當地山民接觸,顯得不那麼唐突時。
越走越近,陡然發現山上黑煙,打鬥,各類慘叫嘶鳴不斷,毛骨悚然,響徹天地。
警惕起來的襲音:“......?”下意識拉長脖子,莫非此處有兵戈相向?
她現將馬車找了個安全又隱蔽的地方將其藏起來。
然後提著刀,悄悄潛進村。
未見人,就先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穿著白色勁裝,粼粼鎧甲的士兵,分了兩隊。
一隊帶著不可阻擋之勢,舉著被血汙斑駁的劍正與看似百姓,赤著膀子的壯漢們搏殺。
另一隊,嬉笑著去搶家禽與牲畜。
而那些老弱婦孺,本以為皆都不堪一擊,卻想不到一個比一個生猛,連年過花甲的老媼都能帶著豪氣衝天,無所畏懼砍傷如強盜般的士兵。
四野肅殺,血染大地,屍首分離,腦漿四濺。
士兵完全不顧山民死活,宛如沒有任何感情的魔鬼,但凡敢攔路,就群起攻之,亂劍戳死。
痛苦的□□,萬念俱灰的哭喊。
其慘狀,除了慘不目睹,還有令人作嘔。
這難道就是隱靈村與流雲穀恐懼,掛在嘴上的士兵?
眼前情景,像是夜裡偷襲,一直打到了現在清晨。
眼見著山民負隅頑抗,也終歸抵不過正統訓練的軍隊,將要再填傷亡時。
襲音洞清形勢,暗道:“天助我也!”與戰虛明學了多日心決,在輕功上,已小有所成。
以士兵反應不過來的速度,救下幾個孩子與婦孺之後,衝上前與壯漢們共同抵抗。
在助一人時,因學藝不精,胳膊與後背給那人擋了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