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活死人(1 / 2)

“音娘子!”

戰虛明自失憶以來,頭一次深刻體會何為膽喪魂驚。

他眼睜睜瞧著襲音沉浸在,根本無法動搖的絕望與悲痛情緒中,然後縱身一躍。

千鈞一發之際!

戰虛明撲上前,及時抓住向下墜的手時,好似恍然明白了襲音對自己的感情。

不純粹……。

不簡單……。

深到、複雜到看不透。

猛然停在高空的襲音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戰虛明死死拽住後,笑如春天的桃花,多次經曆生死的她早已將活著看淡,仰頭打趣:“峰頂濕滑,夫君若再不放手,可就要與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原以為戰虛明會說些什麼真心話,或者會做些死都不放手的舉動。讓襲音覺的,至少自己的離去,能在他玄冰般的心上刻下深深一刀。

哪知,何其聰明的戰虛明窺探到了什麼。

凜冽的風重新刮過她耳邊,身體也重新開始下墜。

隻不過,眼前多了個人。

襲音瞪大眼睛,瘋了般的大喊:“你有病啊!”

“自從認識你,我就沒正常過。”涼薄語氣充滿了認命。

襲音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戰虛明能毫不猶豫的隨自己跳了下來。

“陪我這樣的人去死,不值!”說話間,襲音努力借助風向,手忙腳亂去抓崖邊凸起的石塊、延伸出來的枝條,試圖讓戰虛明彆陪自己犯傻。

戰虛明冷眼看她手指沁出的血:“那你為我去死,就值嗎?”這鎮定模樣不像是去陪葬,去送死,更像是終於熬到功德圓滿,渡劫飛升。

生死攸關,襲音哪還有閒心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結實粗壯的藤條,與此將戰虛明順勢箍在了懷中。

她向來力氣大,隱靈村孤身一人可扛三百斤的野豬,所以,就算戰虛明再人高馬大,正常情況下也不在話下。

隻可惜,她全身是傷,稍有大動作就觸發最痛的神經。於此,用藤條將戰虛明捆好的最後,感覺像將回光返照的力氣都儘數使了出來。

“夫君,無論值不值,今日我都必須跳下去。”

戰虛明瞧著萬丈深淵之下,涼到鑽心刺骨的湖水:“所以,你想用這種方式試圖強行刺激,恢複記憶?”

襲音咽了咽口水,儘量忽略近在咫尺的鼻息與薄唇。

好吧,她並非真的想死,隻是空虛孤獨與絕望現實逼到出的想法。

或許能恢複記憶和動搖戰虛明情意,一箭雙雕的餿主意而已。

神經病襲音強裝鎮定:“我想做什麼,是生是死,與你有何乾係?”

這話說得就沒良心了。

襲音哪次胡鬨,戰虛明沒陪著?

“好啊,你跳吧!我不攔!”

戰虛明笑的瘮人,應的痛快。

“真的?”

笑容越來越瘮人。

“夫君打算怎麼上去?”

明知故問,自然是輕功。

當下戰虛明的笑容,已是可以把人隨時送走的程度。

“那夫君注意安全。”

這一次,襲音仍舊跳的毫不猶豫,畢竟粗藤根本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太久。

伺機而動的,還有戰虛明。

“我就不該信你!”

“是生是死,與你有何乾係?”

“……。”

深淵中,早已被差不多凍僵的溫玉,有一下沒一下的抬頭,想知道戰虛明到底有沒有成功登頂,有沒有找到襲音,兩人談攏沒有。

誰知,兩個人行陰影自天而下。

溫玉震驚:“……。”這是?

眯起眼不敢相信再看。

“戰兄!?”

“音姑娘!?”

“你們……!”

噗通!

目瞪口呆的見兩人一同墜入湖中,掀起巨浪,將岸邊的溫玉給淋了個濕透。

慌手慌腳,原地打轉叫天不應,叫人無人的困境,讓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溫玉傻眼跪在湖邊。

猶如粉身碎骨的湖水衝擊,灌入襲音衣領時,全身的不適,除了把折磨人的痛苦給暫時冰封起來,更大的是頭暈腦脹,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儘快呼吸到空氣,儘快耳清目明。

而戰虛明在水中,就沒襲音那麼舒暢了。

在巨大的衝擊下,直達湖底的他下意識擺動四肢,發現自己並不會水,而襲音如魚得水,轉瞬不見了蹤影。

平靜的湖麵之下流速,是意想不到的迅猛。

待襲音好不容易爬上岸,發現自己距離束馬的地方,已不知遠了多少裡。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她驚恐發現,戰虛明不見了,若是一同向上遊,上岸的位置理應相距不遠才時。

糟了,他不會水。

一個他不會水的記憶刹那飛過襲音腦海,她完全沒有時辰去深想前因後果,立刻回身重新紮進湖裡。

憑借潛意識會水的豐富經驗,分析流向,她很快推測並看到戰虛明放棄掙紮,雙目緊閉,如死物般,任憑湖水不知帶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