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終(2 / 2)

噗!嘔出一口觸目驚心黑紅的血,視線隨即模糊。

哪怕注定死亡,大口粗重喘息的襲音也不敢現在就倒下。

孤注一擲,眼睛此刻瞪的恍如死亡烙印,迸發出心如刀攪的哀傷,顫抖的手木然決絕的抬起,她踉蹌轉了身,滴下淚。

趁此機會,襲檸剛要擺脫。

又是入肉的骨碎聲。

快!狠!

“襲音!”

“陛下!”

殿中靜了好一會兒。

一把劍刺穿了襲音,襲檸兩個人的胸口,死死釘在了牆上,動彈不得。

襲檸令所有人意外的,氣絕在了襲音劍下,簡直不敢置信自己所有的努力籌謀,在一個大意中化為了雲煙,猙獰的憤怒猶如瘋狂的野獸,卻咆叫不出任何能振聾發聵的嘶吼,更是完全掙脫不出來。

臨了,她累了。

盯著比瘋子還要瘋子,明明那麼多種方法,最後選擇最笨的,用命來殺自己的襲音。

眼睛有點紅,望著某個方向,聲音終於弱了下去:“那執著的和尚總想渡化我,五年多了,真是嘮叨,往後耳根終於清淨了。”細細的長歎後,曾經最喜歡粘著她的妹妹,被她捧在手心上的妹妹,於最好的年華,氣絕在了她的肩上。

不忍心正麵出手,所以選擇了轉身,以自殘、自傷的方式,了結已經徹底瘋狂的襲檸命。

或許,唯有這樣瀕臨死亡的痛,才能彌補襲音掩蓋失去至親絕望。

再也承受不住山海顛覆般的鑽心悲傷,與身體的毒素彌漫,嬌小的人,望著苪國大勢已去,戰虛明與溫玉的打鬥中,已然占了上風。放下心,就那麼站著,重重閉上了眼。

嘩啦,佛珠灑落一地。

遲遲趕來的寧知,無法接受的愣在殿外。

戰虛明再也顧不了許多的,發了力,如恐怖的猛獸,終於把溫玉打翻在地,驚恐奔了過來。

一團亂的大殿,更亂了。

七日後。

急不可耐的聲音斥責跪了一地滿頭大汗的禦醫:“都說毒解了,為何還不醒?”

禦醫把先前解釋了一千遍的話,第一千零一遍的拿出來說給戰虛明聽:“聖上,天錦國主受的都是致命傷,恢複自然需要一段時間。”

“多久算一段時間,三年,五年?”

“回聖上,不至於,您說的是活死人。”

一下子被深深刺痛的戰虛明,儀態都不要的踹翻禦醫:“朕要她今日必須醒!”

“這……。”

“好吵!”

“誰敢說朕吵,拖出去誅九族,挖祖墳!”戰虛明本就有火沒出發的氣急一拍桌子,望向不怕死的禦醫們。

被踹倒在地的禦醫戰戰兢兢的指著床上,詐屍般坐起來的襲音:“是天錦國主。”

幾乎是立刻,身為臣子,近前服侍的侍女,就沒見過自己聖上變臉那麼快過。

悲痛的情緒走向床邊時,已經如春光般親和:“襲音,你可好些了。”

襲音被戰虛明極端的轉變逗樂:“方才你是不是怕又伺候我個一年半載?”

伺候?

在場的人仿佛接收到好大的信息。

戰虛明有點臉紅不自在的咳嗽幾聲,示意所有人退下後,才無所顧忌道:“天錦帝想多了。”

襲音一挑眉:“哦,是嗎,剛才還襲音呢,現在又公事公辦天錦帝了。”

“音兒。”戰虛明緊繃的心終於鬆弛下來,給襲音理順唇邊的黑發親昵道:“在苪國,你可嚇死我了。”

說起苪國,襲音問:“許澄意跟溫玉如何處置的?”

“音兒未醒,我自然不會處置他們二人。”

襲音點頭,終於等了她一回,沒有自作主張,也換了份溫柔語氣:“先前我想過了,將他們弄啞,廢其武功,丟入軍營中,讓有仇有怨的將士們隨意處置吧!”

的確是個好主意。

戰虛明:“聽音兒的。”

“苪國往後打算怎麼與孤月分?”

戰虛明把玩著襲音的手:“聽音兒的。”

甚少見他如此沒了疏離的膩歪,明媚嬌豔的衝他勾唇使壞:“往後你是打算入贅孤月,還是我嫁入龍淵?”

“音兒說了算。”

“戰虛明?”

“怎麼?”

“我看看是不是換人了。”說完,撐起身子就開始在戰虛明一張瀲灩的臉上,胡亂扒拉,領子被她故意撕了個淩亂。

曖昧旖旎的氣氛,一時控製不住的升溫。

戰虛明被調戲的耳根有點紅,有點受不了的擒住難維持正經兩句話的襲音,指著她傷口說:“音姐姐,彆急。”

“怎麼,不能上,還不能摸了?”

唯恐她又要脫口而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臉皮薄的戰虛明立刻道:“你小點聲。”

“也行,玩兒個小遊戲?”

小?

戰虛明就知道她沒憋什麼好屁,鬆開手,自棄道:“你還是喊吧!孤月,龍淵的臉,都彆要了!”

“……”

本來大仇得報,兩人相安無事,誤會解開,應該喜不自禁。

戰虛明卻端詳著襲音,變得惆悵起來。

平日高高在上的人眼眶,一點一點難受控的開始充血,猛的一把摟住襲音:“在苪國做如此危險的事時,可有一瞬認真想過我。”

想過我,餘生沒有跳脫的你,如何活下去?

忍不住的,襲音被調動的也多愁善感起來,低頭有些不自信道:“我以為,時過境遷你應分的清,你我之間的喜歡,無非是出於一種失憶的習慣,並非……。”

“襲音,你給朕閉嘴!”

“孤覺得,炎光帝平日矜持的跟個守節烈婦,端的跟神仙曆劫一樣,實在難以掌控親近……。”

唔!

溫涼的唇,死死堵住眼前這個胡說八道的女人。

寒冬終散儘,自此他要好好拽著時不時出幺蛾子的襲音,奔赴山水萬程,不懼火海,大道同行……。

等等……差點忘了件事。

襲音推開戰虛明,語氣突然凝重下來:“鐘北堯臨終前,說了什麼?”

悲落的情緒戰虛明差點沒接住,緩了口氣。他確實目力驚人,身為帝王各類學的很雜,唇語也接觸過,所以那日射殺鐘北堯時,他的確有遺言留下。

鐘北堯說:“真好,你再也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