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那屋簷的冰溜子太涼,不能吃。”
“二皇子,您怎麼又坐下看書了,出來玩雪好歹動一動啊!”
“哎喲!小公主挖坑烤地瓜需要點火這等小事,還是交給奴才們來辦吧!”
剛從書房議完事的戰虛明,出來便看到年紀一樣大的兩兒一女,把奴才們急的團團轉的生動場景。
方才因為朝中雜事影響的煩惱,一消而散。
揚著淺淺的笑意,站在屋簷下,對不知道怎麼爬上屋頂的太子張開懷抱:“觀瀾,下來。”
五歲的戰觀瀾生性好動,吃的又多,長得格外結實,體重不容小覷。
坐在剛積過雪的屋頂上,邊吃邊溜子邊玩兒的正興起,一看是戰虛明,立刻不再裝聾作啞,笑的憨態:“父皇。”抖著腮幫上的肉,也不怕高的跳入戰虛明懷裡。
沒等戰觀瀾在戰虛明懷裡親昵夠。
“父皇,要不要跟啾啾一起烤地瓜?
啾啾是女兒戰清也的乳名,也是最晚降世的一個。
戰虛明低頭迎上跟襲音在求人時,一模一樣像全天下都欠她錢一樣,委屈巴巴的眼神,特彆再加上奶聲奶氣的哼哼,心快要化了的剛要應聲。
“父皇,兒臣對此書一處實在不解,忘父皇騰出點時間解惑。”最後一個姍姍來遲,做什麼都不急,但也絕對不能吃虧的是二皇子戰觀澤。
手已經抱酸的戰虛明實在分身乏術,三個孩兒一母同胞,同日出生,自小什麼都必須要求公平公正,不能偏倚,就差拉在頭上的鳥屎,也要人均一份了。
若是稍有偏頗,另外被區彆對待的兩個,就會把戰虛明鬨的一整天不得安寧。
眼見三個孩子都需要自己陪著,一個比一個期待,戰虛明心裡有點發怵,正想求助時,才後知後覺少了一個最熟悉的人。
問伺候皇子公主的奴才:“他們母後,天錦帝呢?”
戰虛明問的,正是奴才還未來得及回稟的:“回聖上,這是天錦地臨行前給您留下的一封信。”
“臨行?她去哪兒了?”戰虛明把懷中的戰觀瀾放下,接過信。
信一展開,驚鴻的眉毛瞬間擰巴起來。
洋洋灑灑四個大字:老地方見。
在奴才們同樣都好奇天錦帝下落的微妙目光裡,戰虛明神色已恢複如常,把信精準丟進烤地瓜的火坑中。
他蹲下身與三個孩子平視交代:“父皇要出宮一趟,你們老實點兒,勿要搗亂調皮。觀瀾,你身為太子又是弟弟妹妹的大哥,凡事帶好頭,做好表率。”
“觀澤,身為男子,尤其是皇家兒郎,不可太過斯文,書中雖有天下,但還是要躬行實踐才可。”
“啾啾,對美食感興趣,不懶不惰很好,女子無需非要禁錮於房中學琴棋書畫。可你年紀終歸是太小,點火的事先交給大人來做。”
說完他囑咐了伺候的奴才們,轉身正待走。
“父皇。”
戰虛明看向戰觀瀾。
“您方才是在交代後事嗎?”
在場所有人石化:“……。”
“父皇!”
小孩子最聽不得這個,啾啾一聽,配合的把氣氛渲染到悲痛欲絕,戰虛明不駕崩都對不起不孝的哭嚎了!
戰觀澤小小年紀,識字聽書讀書最多,自然也是最能理解生死二字的人,情緒一下子,有些低沉無法自拔,甚至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
戰虛明平靜如死水的問戰觀瀾:“怎麼,連登基的事,都想好了?”
戰觀瀾是兄妹中,唯一一個鎮定的,較真道:“兒臣登基是早晚的事,不過父皇臨走前總要將仇家告知,二臣與弟弟、妹妹長大後,好給父皇報仇。”
潑天的膽子,教訓無數遍都不怕死劍走偏鋒的性子,萬幸是戰虛明最欣賞的,誰讓他們有個更上一層樓的娘。當然,這非人的清醒,最深得他心。否則,太子之位,真不一定落在老大戰觀瀾的頭上。
無波的唇角微翹在轉身時揚起:“那就找你們母後算賬吧!”
另一邊的寂靜之處。
襲音躺在厚厚的狼皮墊子上,仰頭研究了好幾日的奇異大鳥。恰好涼風嗖嗖而過,她縮了縮脖子,算時日,也該差不多。
她都快凍死了,戰虛明怎麼還不來,正準備起身再尋點乾樹枝,將火堆弄旺。
“不帶隨扈,不帶行李,身為孤月國的國主,龍淵國的皇後,隻身一人,就騎了匹馬,拿了個水壺,來到這寥無人煙,陷阱遍地,猛獸隨時出沒的地方,是不是太草率了。”
隨著聲音越來臨近,襲音驚喜的望過去,在黃昏中,從容駕著雅致馬車,穿著雪藍精繡長袍,帶著令人屏息無可挑剔的一張臉,萬分奪目的來到跟前。
下車看了眼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環境,打趣:“一直風餐露宿等我?”剛想去給她暖手。
襲音纖纖手指疏離的避開:“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戰虛明:“.……。”
“敢問公子可是要駕車去隱靈村?”
麵對一個時時刻刻都可能抽風,古靈精怪的娘子,戰虛明表示已經習以為常,指著剛從隱靈村方向來,又要犯病似的再掉頭回去:“正是,姑娘可要同行?”
“真是不巧,小女要去求如城,公子先行吧!”
戰虛明:“.……。”
片刻,襲音見戰虛明站著沒動,以為他想起了什麼,剛要內喜一問。
“姑娘,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