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坐起,用一雙長腿將胡作非為的人反鉗製住,一字一句道:“你我身份,此處何地,豈容這般放肆,日後傳出去,孤月、龍淵的臉麵真要不要了?平日你愛怎麼撒野,我不管,想行夫妻之事,作為夫君理當配合。可你讓個人在床邊看著,供其觀賞,恕我實在無法奉陪。”
“理當配合?”襲音上手推了一把戰虛明,掙脫開下床,整理自己的衣裙:“你當是強迫自己完成什麼任務?”
戰虛明趕緊轉身,解釋方才一急之下的措辭:“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乾不乾?”
“我剛才都白說了?”
襲音拿起戰虛明從不離身的木扇,關了又合,看似是在欣賞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那可彆後悔。”
戰虛明:“至於因為這事兒要挾?”
怪不得戰虛明認為這把扇子比劍更順手,小巧、便攜,扇葉邊被磨得薄如蟬翼,順著木紋,還鍍上了層堅硬不細看都瞧不出來的銅漿,如此一來,削鐵無聲,劈樹裂石,倒是也夠輕鬆。
“說不定,就沒下次了呢!”
“少胡說八……。”話戛然而止,戰虛明恍然察覺襲音神情不對:“你要乾什麼去?”
啪!
襲音將扇子合好,彆在腰間:“自然是讓為炎光帝移山填海去。”
戰虛明:“移什麼山,填什麼海?”轉念:“你與那葉滿又商量了什麼勾當?”
“兩國帝王、將領,近侍皆被一網打儘,難道炎光帝不知最後通風報信,我們要指望誰嗎?” 襲音語氣越是曖昧,笑的越甜蜜,那背後的事,定是越危險棘手。
“你果然都知道,你知道葉滿是誰!”戰虛明眼裡那點旖旎的氣氛,也煙消雲散:“你是在裝傻?”
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襲音抱臂瞧了瞧窗外的月亮,盤算時辰。
“你們什麼時候商量的?對今晚是早有預料,還是把我算計進去製造了這場混亂?”除了晚到的那幾日,他不在場時都有齊衝盯著,自己不可能錯過什麼事。
襲音一看,戰虛明的帝王架子又擺出來了,她笑著款款上前,低下頭親了下他臉頰:“說的孤月女皇跟街頭能掐會算的騙子一樣。無論你信不信,今晚發生的所有事,不過是順勢而為,速戰速決。”
很好,又瞞著他。
如此一來,戰虛明算是看明白了,完全無視襲音的示弱:“你聲勢浩大鋪張,勾我來求如城就是為了這件事?那個葉滿自己解決不了嗎?”
“涉事朝中,縱使他有心,也無權,如何解決?”
“給啊!”
襲音陰鶩的一眯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是你的人,權利、錢財、哪怕是一條命,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戰虛明,醋彆亂吃。”
“襲音,鐘北堯已經死了!”戰虛明安耐不住的終於吼了出來。
哐的!
襲音驟然暴怒,一腳踹翻沉重的桌子:“孤,有沒有說過,勿再提他的名字。”
“那日,我的箭刻意偏離了胸口一分。”
“彆說。”
戰虛明加快語速,說出鬱積許久的話:“那日昏迷前,鐘北堯提著一口氣說:襲音喜歡好看的男人,如今他麵目可憎,就不回孤月礙眼了,況且,他一直想過閒雲野鶴的生活,借著此事,就算功成身退,卸下重擔。且一再囑咐我,萬萬不可告訴你,若說了,你會一直記掛,有礙夫妻和睦。”
“孤讓你彆說了!”鐘北堯的死就是紮進她心口最深的一根刺,六年了,早就與血肉融合在了一起,不碰便不會疼。偏偏在她不想觸碰時候,戰虛明打算硬剜。
襲音幾乎咬牙切齒。
戰虛明就是要說:“我完全沒想到重新活過來的他,能一點結締都沒有的留在苪國,還乾起了他細作的老本行。”
一個茶杯直直扔向戰虛明:“你閉嘴!”
戰虛明犯了執拗,偏偏不躲,茶杯狠勁兒十足,在他雪白光潔的額頭崩裂,臉上的抓痕未消,又添加新傷。
襲音呼吸一緊,氣頭上,攥著拳頭,裝作視而不見。
“這些年,你與我……。”戰虛明有點說不出來,壓了壓喉間的萬般情緒:“……異常放縱,可是在借夫妻之事來發泄你對他……?”
不等襲音一句:彆他娘的狗屁說出口。
門外傳來了混亂之聲。
人到了。
襲音拿好從戰虛明身上摸出來的白符,開門就走。
想起什麼特意囑咐:“徐恭熙已被孤喂了東西,估計能睡個一天一夜,擾不得你。好好在此處安心待著。”
在戰虛明已經不知說什麼的滔天情緒下,帶好了門。
原來在用繩結捆他手腕時,就有了一意孤行的打算。
從真正認識她的第一天,就喜歡把自己當男人使,凡事不管多危險,絕對衝鋒在前,這份勇猛,這份壓根不需要的保護,戰虛明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為何每次並肩作戰時,她的第一選擇,永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