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他的目光落在水麵上，久久凝視著，也不知是在賞湖景還是看其他的。

華燈初上，伏燈十裡，燈火在水中輝映，如碎金浮動，襯得整個侯府金碧輝煌。

席間，裴昭憑一己之力喝倒了衛霄兩位庶兄，本想再拉著衛霄喝，但被蕭揚眼疾手快攔了下來，衛霄酒量不好他是知道的，要是跟裴昭這樣喝下去遲早得出事。

裴昭也來者不拒，抓起蕭揚就繼續喝，由於裴昭此時已經喝了不少，蕭揚很輕鬆就把他灌倒了，待命人將裴昭扶下去後，他還不忘給衛霄比個“搞定”的眼神。

江端酒量其實也一般，但好在沒什麼人找他喝酒，他身邊的韓忱可就沒這麼好運了，年紀輕輕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妻子又是太常卿的女兒，少不了人巴結奉承。

為了避免波及自己，當韓忱身邊人漸多時，江端默不作聲地挪開了一點。

忽然，自己眼前多出一壺酒，他順著提酒的手看過去，蕭揚正坐下來整理衣衫。

“世子殿下。”

“常侍怎的一個人坐在這喝酒，說好一同不醉不歸呢。”

江端笑了聲，“殿下已有同飲之人，自然不好打擾殿下。”

“仲淵醉了，我便讓人饞他回去了，”蕭揚替自己斟了酒。

韓忱身邊的人散得差不多了，他望見蕭揚到來，微微一愣，“世子殿下。”

蕭揚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久仰世子大名，韓某先飲一杯，”韓忱客氣道。

“你還是彆喝了吧。”

蕭揚也不是故意掉他麵子，他一眼就看出來韓忱喝的不少，隻是他同不熟之人不喜歡繞彎子。

若是放在平時，韓忱聽蕭揚這話怕是會以為蕭揚不待見他，但他此時腦中混沌，想也沒想便脫口道：“這哪能啊，衛世子大婚之日，哪有不喝的道理。”

“好好好，不過你真的已經喝的夠多了，”江端勸慰道。

“我沒喝多……”

韓忱嘴上說著沒事，但蕭揚和江端卻默默看了眼他起身時發虛的腳步。

“我還是送你回去吧……”江端伸手想去扶他。

“不用！”韓忱一擺手，絲毫不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蕭揚歎了口氣，“薛函，送韓少卿回去。”

“等一下，”江端叫住兩人，“先送少卿去裡麵拜彆太常卿。”

蕭揚挑眉道：“你想的還挺周到。”

江端見薛函穩穩扶著韓忱，心中鬆了口氣，“禮節不可忘。”

“這倒也是，”蕭揚替江端斟好酒，“那咱們喝。”

“其實……”江端躊躇須臾，“我酒量也不是特彆好。”

見蕭揚臉上寫著不信，江端忙不迭道：“真的，我沒騙你。”

蕭揚想起什麼，道：“也是，你們這些文官都不怎麼能喝。”

江端心中默道：其實你不用上升到整個文官的，如果有機會……也許你可以和敬賢試試。

兩人斷斷續續地聊了許多，興許是習慣孤身一人，江端很久沒這般喝過了，以前在大楚的時候，他最喜歡喝上京街尾那家賣的桂花酒，甚至因為他，這酒莊的酒比其他的酒莊生意好很多，店家甚至還會給他留最好的陳釀。

隻可惜他著實不怎麼能喝，每次和朋友以酒會麵都會被嫌棄，但又都耐著性子把喝醉的他扔回府裡。

漸漸的，江端臉龐染上緋色，安靜地坐在一旁，給人感覺是清醒的，可無論蕭揚說什麼，他都不說話又或是盯著蕭揚。

蕭揚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將手在江端眼前晃了晃，“……喝醉了？”

江端依然不說話。

蕭揚見過喝醉後有狂吐真言的，有大吵大鬨的，最記憶猶深的還屬沈回溪大半夜差點把自己掀下橋，還是秦臻反應快把他拽了回來。

而江端這種喝醉後一言不發的，他還是頭一回見。

“那個，要不你還是喝點茶吧，”蕭揚不清楚江端酒量，打算適可而止，“你們文臣的酒量果然都不怎麼樣……”

江端接過蕭揚遞來的茶水，卻忽然又頓住，以一種迷茫又略顯呆滯的眼神盯著蕭揚。

蕭揚：“……”

“我不是那個意思……”蕭揚辯解道，但旋即，他腦中蹦出一個壞主意。

他手心撐著臉，真誠地看著江端，“我想知道，常侍上次夜探兵部司庫，是有何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