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知道了。”
“父親一直想來看您,但奈何身體不許,蕭毓這小子又是個閒不住的人,整日不見人影,之後我多說說他,讓他也多來宮中看您。”
“毓兒還好嗎?”
蕭玉言費心最多的便是蕭毓,興許是因沈桐早逝,蕭玉言早就將兩個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看,有了這份庇佑,蕭毓打小就不讓人省心,上房揭瓦下河摸魚統統乾了個遍,更不必說在國子監步蕭揚的後塵,祭酒很長一段時間看著蕭家人就煩心。
“好的不能再好。”
蕭玉言欣慰一笑,“你們都好,我便放心了。”
她的目光落在蕭揚身上,忽然又想起什麼來,“衛家那世子都已經成親了,你莫要告訴姑母,你連心上人都還沒有。”
蕭揚:“……”
見蕭揚一時不說話,蕭玉言以為是承認了,驚喜道:“莫非是有了?”
還未等到蕭揚反駁,蕭玉言又忙道:“哪家姑娘啊,多大了,姑母認識嗎?”
蕭揚終於找到說話的間隙,道:“打……打住,姑母,現在還沒有。”
蕭玉言的失望寫在了臉上,聲音也弱了些,“你也不小了,是該考慮考慮了。”
蕭揚敷衍道:“知道了。”
隻是不知何故,江端的麵容倏地就浮現在他腦海中,自中元一彆,兩人有許久沒再見過麵,也不知此刻他又在做什麼?
之前偶爾想起江端時,他心中都仿佛下了一場許久未停歇的雨,他像雨中水霧籠罩的青山,看不見方向,迷失感令他很是困惑。
今日蕭玉言提起心上人,蕭揚仍鬼使神差地想到他,他自己也不由得一驚。
離彆時,蕭揚囑托蕭玉言照顧好自己,可剛走至門檻時,蕭玉言還是沒忍住叫住他。
“揚兒,你還是不願意輔佐太子嗎?”
蕭揚聞言身形一頓,他偏過頭,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想必姑母應該還記得。”
蕭玉言失望地垂下眼,默然半晌後,終是道了聲“好”。
有一刻,她忽然就覺得自己得好好活著,若是等元夏繼位,她不知道這兩個孩子之間又會鬨出什麼動靜來。
蕭揚離開後,正好撞上也剛從宮中出來的元曄,元曄沒瞧見他,但他身後頭戴帷帽的白衫女子卻映入蕭揚眼簾。
“那是誰?”
胥陽遠遠望去,一時也不知其名姓,“屬下也不知,看起來不像是側妃,或許是某個妾室。”
“妾室可不會帶到宮中來。”
蕭揚向來不關心他人情愛,隻是他莫名覺得這女子有些不尋常,他才多問一句,既然都不知,也就罷了。
紅牆黃瓦下,毫無察覺的元曄和姬羽蘇一前一後緩緩走著,不多時,元曄終是忍不住停下來,問道:“你同我到宮中來,就是想看看那女人有多瘋嗎?”
“民女隻是想替殿下分憂而已。”
元曄可不信她,“是嗎?”
姬羽蘇回道:“以前聽聞這皇宮內富麗堂皇,不曾見過這般罷了。”
元曄冷哼一聲,“你姬家當年也算富貴人氏,怎的這般見識都沒有。”
姬羽蘇歎口氣,“殿下,我姬家沒落之時,我也不過垂髫之年,哪還記得那些。”
元曄沒再出聲,隻帶著姬羽蘇回到馬車上。
“上次太子殿下遣人來說的那事,殿下可想好了?”姬羽蘇清亮的聲音從帷帽中悠悠傳出。
元曄閉目養神道:“我如果不答應會怎樣?”
“會的,”姬羽蘇重複道,“殿下,你會答應的。”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就會答應?”
“因為你比太子慢了一步,差之毫厘,謬以千裡,你現在是爭不過他的。”
姬羽蘇毫不避諱地指出,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態度是否會惹怒元曄。
元曄睜開眼,眸中卻不見怒色,仿佛已經知曉一般,問道:“你就這麼肯定?”
“當然,”姬羽蘇語氣輕快,仿佛失勢的人不是元曄一般,“殿下你應該明白,單憑實力來講,你是爭不過的,倒不如先順其勢,與其合,讓他登基。”
姬羽蘇仿佛知道元曄要說什麼,道:“殿下,你放心,這個位置他坐不久的。”
姬羽蘇一隻手撩開帷帽,肅穆威嚴的皇宮在她眸中漸行漸遠,逐漸暗沉的天色襯得她眸色深深,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闐安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似乎惹來不滿,沒過幾日,宮中又出了事——皇後蕭玉言中毒昏迷,每況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