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一年過得可真快,殿試一過又說是上元了,”秦臻感慨道。
其餘兩人還未說話,忽然就聽見樓下傳來激烈的說話聲,似乎有人在鬨事。
三人相視一眼,元澗先道:“我去看看。”
元澗走出來,越過欄杆朝下望去,隻見一名身著錦服的男子正喋喋不休地嚷著,儘管微有發胖,但不難看出其五官是極好的,即使不知其身份,周身的氣場也不容忽視。
隻見樓下一名年輕的堂倌漲紅著臉,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四周的人除了店主竟無一人敢出聲勸阻。
見到那男子的一瞬間,元澗眉頭微皺,似乎並無驚訝,一向溫和的麵容上竟也有了幾分不滿。
“四哥。”
那男子聞聲抬頭望去,愣了須臾,原本緊繃的麵容舒展開,“原來是賢弟啊,這麼巧。”
見到淳王出聲,店主似乎鬆了口氣,忙朝淳王投去求助的眼神。
元澗在心中歎了口氣,“四哥,上來坐坐吧。”
他知道這位兄長一向脾氣不好,還時常刁難人,所以他一向同元柏不親,偶爾碰見也隻是遠遠打個招呼。
見元澗給了台階,元柏自認為算是發善心,不再跟人一般見識,瞪了那堂倌一眼後,便上了樓。
蕭揚和秦臻也沒想到會是元柏,兩人齊齊將目光投向元澗,元澗默不作聲地攤了攤手,示意一會再說。
兩人收回目光,秦臻自覺地替元柏倒了杯茶,他們與元柏也沒什麼交情,單以他的性子,幾人即便有交集也隻是點頭之交。
元澗夾在其中,隻好出聲緩和道:“四哥回來有一個月了吧?”
元柏道:“差不多,今日本來心情好來吃茶,沒想到遇到些不長眼的。”
“四哥不要同他一般見識,這麼久了,我們兄弟之間也不曾相聚。”
元柏也笑了笑,“是啊,你回來這麼久也不知道找四哥喝酒。”
“是玉山的錯,改日定當請四哥。”
秦臻見自己與蕭揚一直不說話不太好,於是也開口道:“韓王殿下此番北上巡查,聽聞查出來不少貪汙之事,實在令在下欽佩啊。”
元柏故作謙虛道:“哪裡哪裡,職責罷了。”
忽然,茶盞停在蕭揚的唇邊,一直不曾出聲的他輕笑一聲,儘管聲音極小,卻是清楚地傳進了三人的耳朵裡。
元柏幾乎是在一瞬間臉色就變了,“蕭靖平,你笑什麼?”
蕭揚放下茶盞,“殿下巡查期間,這美酒和姑娘倒是有不少啊。”
聞言,元澗和秦臻的臉色皆是一僵,以元柏和蕭揚之間的關係,蕭揚此話就並非是簡單的打趣,秦臻甚至悄悄踹了蕭揚一腳,示意他不要說了。
果然,元柏冷笑一聲,“我怎麼不知道蕭統軍的手何時伸得這樣長了?”
元澗忙打圓場,道:“大家難得有空聚在一起,就不要說這些了,說些……”
元柏卻打斷了他,“賢弟,我今日是看著你的麵上才上來的,但有人如此不通情理,似乎有些不把我放在眼裡。”
“四哥哪的話……”
“隻是想提醒殿下一句,殿下怎的如此生氣?”蕭揚仿佛看熱鬨不嫌事大。
秦臻尷尬地笑笑,“殿下彆放在心上,靖平這個人是這樣,說話直了些。”
“我怎麼了?”蕭揚偏頭瞧著他。
秦臻此時恨不得找塊抹布把他嘴堵上。
“既然如此,”元柏的臉上愈加深沉,“那本王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四哥……”
元柏走到門口又停下,冷冷開口道:“玉山,跟人來往記得擦亮眼睛。”
還沒等到元澗說話,元柏就大踏步走了出去,方才的茶幾乎是一點沒動。
秦臻不解道:“不是我說,你好端端的招惹他乾什麼?”
“性子直的人不都這樣說話嗎?”蕭揚一句話就讓秦臻跳自己挖的坑。
秦臻無言以對,忍不住給他翻了個白眼。
元澗坐回來,眉頭久未舒展,“靖平,你說你這……”
蕭揚勸慰道:“沒關係,韓王的脾性你我還不知嗎?”
“既然你知道,有什麼事是不能私下說,非要……”元澗無奈道。
他們不知,蕭揚隻是想給太後找不痛快罷了。
今日之事,過不了多久就會傳進太後耳朵裡,若是太後知道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的棋子,怎會坐視不理?
至於蕭揚的心思所在,又有幾人能猜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