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 陳門詩案。(1 / 2)

長亭宴 江南無書 3771 字 9個月前

據聞,宣和帝在看見陳舒嚴的詩時勃然大怒,以妄議之罪即刻收押了陳舒嚴,其妻女與族人皆受牽連,幾乎一夜之間,陳府上下哭嚎震天。

可事情遠並沒有就此結束,凡是參與此次詩會的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原本還平安無事的官員忽然就被爆出貪汙受賄之事,甚至有的還私占民田,大修馬場,其涉案金額巨大,人數之眾,舉國震驚。

而凡詩中觸及影射朝堂之意的人,不由分說被收押獄中,一時間,金吾衛與禁軍的影子不時出沒在街道上,而每一次出現都令人心驚膽戰。

無人知曉,蕭揚在陳舒嚴被收押的當晚就進宮麵聖,兩人不知談了些什麼,和之前的大臣一樣,他的臉色也並不見好,而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獄中的人仍是愈來愈多。

就連求情之人,輕則受到嗬斥,重則甚至一同受到貶謫,連起居郎都不知如何下筆。

短短半月,牽連之人高達千者,風聲鶴唳,人人驚惶,哀憤與哭嚎占領了這座城池。

史稱——“陳門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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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揚匆匆掀開玉川樓隔間的幕簾時,秦臻已經等候多時了。

秦臻道:“怎麼才來,茶都上第二遍了。”

蕭揚道:“沒辦法,你知道最近的事。”

秦臻替蕭揚斟好茶,道:“皇上那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了嗎?”

蕭揚對上秦臻不忍的目光,“如果有,事態就不會到如今的地步。皇上這幾年的脾性越來越不好,加上新法頒行不久,他們公然作詩諷喻,不就是自尋死路?”

“聽聞今早朝會上,連徐相也被皇上嗬斥了一通。”

蕭揚抿了口茶,“皇上如今隻一心關注新法,凡是對新法有異議者,都討不到好臉色。”

“可我有點擔心,這新法頒下去,若是辦不妥,地方鬨起來……”

“那就是節度使和刺史的事了。”

秦臻覺得有道理,“那陳大夫那打算如何定奪,皇上不會想殺了他吧?”

“應該不會,就算想,門下省那群人估計磕破了頭也不會讓詔書出來。但被貶是肯定的,至於是貶去偏遠之地還是貶為庶人,我覺得後者可能性會更大。”

秦臻重重歎了口氣,“你說這群人一天天搞什麼詩會啊,這下好了,名聲沒討著,討來一頓刑獄之災。你看這些日子,咱們被那群人罵得狗血淋頭,一會是什麼‘奸佞小人’,一會又是什麼‘大順禍害’,詔獄裡吵得我耳朵疼……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還沒等蕭揚出聲,秦臻恍然大悟,“哦也是,你被罵的時候比我還多。”

蕭揚:“……”

“難不成接下來隻能任憑事情如此發展下去?”

“除了這樣還能如何?隻盼不要有人再在皇上麵前說些大逆不道的話。”

兩人沉默許久,誰也不會料到局勢竟會發展到如此境地,自兩黨紛爭開始,好似這幾年闐安都未曾有過真正的安寧,哪怕這場博弈算是有了結果,安寧的日子卻還是越來越少。

秦臻猛然想起什麼,“對了,我想問你,那些貪汙受賄一事都是真的嗎?怎麼突然一下冒出來這麼多,還是在詩會出事後,未免也太巧了。”

“不是太巧,而是皇上故意沒有提早將這些事情捅出來,他等的就是這種機會,一旦貪汙之事被捅出,他們所有的規諫在世人看來都不是正直之論,如此一來,變法的阻力隻會更小。”

秦臻依稀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蕭揚搖了搖頭,“眼下什麼也改變不了,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此番保舊黨的損失尤為慘重,也不知太後那會不會又鬨什麼幺蛾子。”

秦臻不在意道:“太後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了,再有作為也是垂死掙紮。”

蕭揚不置可否,“你還是彆忘了,她掌了那麼久的權,怎麼可能料不到皇帝之後會對付她,她在朝堂後宮安插了那麼多人,若是沒掀起水花來,怕是在謀一局大棋。”

秦臻揉了揉太陽穴,“我還是待著金吾衛混吃等死吧,謀權之事我完全沒那個腦子去考量。”

蕭揚瞧著他這般沒出息的樣子,不由得一笑。

忽然耳畔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

隻見胥陽麵色沉重地推開門,道:“世子,宮中又出事了。”

蕭揚與秦臻對視一眼,秦臻攤了攤手,“你可真是個烏鴉嘴。”

“你先說。”

胥陽繼續道:“今日皇上留了些人在偏殿,因著賞春詩會一事,右拾遺宋哲卿出言不當,惹怒了皇上,當即就被貶往黔州,聽聞連家也不許回,直接從宮中被押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