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 “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2 / 2)

他瞬間放下心來,重新拾起氣場:“公主,快快領旨謝恩吧。”

薑妍從孫永安手中取過玉軸:“辛苦孫公公傳旨,我近來腿腳不方便,就不跪了。”她捏準了他們心中有鬼,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果然,孫永安並未糾纏,隻道:“公主好生休養,既如此,老奴便不打擾了。您彆忘了晚上的宮宴,您是有福之人,這好日子可在後頭呢!”

-

酉時,昭和殿燈燭熒煌,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薑妍剛一踏進主殿,便察覺到四麵八方投射而來的視線。

上首並坐的皇帝皇後目光慈愛,宛如一對尋常父母。

左首第一張席子是皇帝的嫡長子,大闕太子薑恒,他此刻目帶探究,又似含有幾分陰鷙。

右首第一張席子是大闕九公主薑娥,她今年剛剛及笄,也是皇後所出,望向薑妍時帶有幾分好奇和不屑。

餘下周遭並不識得她,隻在她進來時輕瞥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除了……薑妍似有所感,微微偏頭往左首某張席子瞟掃一瞬,隻見席上主人正神色淡漠地低頭把玩手中酒盞,像是根本沒察覺有新客至。

按捺下那點怪異,薑妍心想,大抵是自己太草木皆兵,燕北使臣或許知曉撫遠將軍,但絕不認識她薑妍,何必那樣灼灼望她。

相比於薑妍的鎮定,身旁隨侍的銀雀就天真得多,她默默挺了挺腰板,心想,要不是梳妝打扮時姑娘特意叮囑不要太過張揚,一定會讓所有人更加驚豔。

在座眾人心思各異,薑妍目不斜視走向主位,向帝後見禮。

皇後看她一眼,嗔笑道:“怎麼不穿本宮賞賜的那件絳紫色襦裙?若是妍兒不喜歡,母後明日再差內務府給你做件新的。”

薑妍淡淡頷首:“謝皇後恩賞,兒臣隻是擔心今夜酒酣耳熱,弄臟了衣裳。”

皇後聽聞此言,不由在心中暗諷薑妍上不得台麵,麵上卻仍掛著幾分和善笑意,向身旁的皇帝撒嬌道:“陛下可得為臣妾評評理,妍兒這話說的,倒像我平日虧待了她似的。”

皇帝寬慰般地拍拍皇後的手:“你都多大人了,還和一個孩子計較。”隨即轉向薑妍,扯出一個祥和的笑容:“快去那邊坐吧,你妹妹等你很久了。”

薑娥身邊右首第二張席子有一個空位,薑妍走過去時,感覺她狠狠剜了自己一眼。

前世便是這樣,薑妍心中覺得奇怪——自己從小混跡在皇子堆中長大,與薑娥幾乎毫無交集,更彆提得罪過她,她的怨氣從何而來?倒好像自己搶了她什麼東西似的。

思來想去,薑妍隻道是薑娥年紀尚小,於是並沒搭理她,徑自端坐於席。

筵席正式開始。

大殿中央,宮廷樂師與舞姬在表演大闕皇宮的樂舞。一曲畢,皇帝帶頭叫好,引得堂下眾人紛紛附和、交口稱讚。

薑妍卻無心欣賞,隻盤算著如若自己今生不主動請求遠嫁,場麵會如何發展,自己又該怎樣應對。

既然重來一世,她一定不願重蹈覆轍,因此並不衝動,隻想著走一步看一步,不時留意在座賓客的神色。

薑娥似乎也在發呆。

薑妍心中一動,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眼便瞧見了燕北使團中幾個熟悉的麵孔。

前世的使團團長管元通,以及與自己多次交手的燕北將軍桓雲修。

前者非常融入這場宴會,後者卻隻顧喝酒並未抬頭。

薑妍收回目光。前世桓雲修並不在燕北使團中,看來今生其他人的行動軌跡也會發生改變。

她正這樣想著,隻見身旁的薑娥直接離席站起,對上首的帝後說道:“父皇母後,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薑娥看了一眼薑妍,笑道:“聽聞妍姐姐舞姿出眾,平日裡我卻從沒有機會親眼觀賞,正巧今日燕北使臣來訪,不知妍姐姐可否賞臉,讓我們都一睹風采?”

此言一出,銀雀立即變了臉色。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她卻十分清楚,薑妍是根本不會跳舞的。何況,剛剛的舞姬們才退場,薑妍堂堂一個公主,當眾獻舞意味著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這明擺著就是折辱!

小丫鬟沉不住氣,嘴唇都氣得發起抖來。薑妍悄悄握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連銀雀都能明白的道理,薑妍更是看得分明。她正要開口,隻聽上首皇後回道:“胡鬨!你們姊妹倆平日裡爭寵也就罷了,今日國宴哪能當眾落你姐姐的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