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裴樨雖沒聽懂裴雪荼的意思,但這也好辦,於是點點頭,敷衍的道:“如此好辦。”
裴雪荼伸出手掌,擺在喻裴樨麵前。
喻裴樨看著他寬大有力的手掌,掌心中微微生著習武的老繭,這是何意?難道在向寡人炫耀他的手掌有多麼寬闊?
喻裴樨不解的看著對方,裴雪荼言簡意賅:“拉鉤。”
“拉鉤?”喻裴樨不敢置信:“拉鉤是小娃兒才做之事。”
裴雪荼執意:“拉鉤。”
喻裴樨一個頭兩個大,怎麼覺著這北梁他的鐵血太尉,莫名有些個幼稚,竟如此的童心不泯。
“行行行,”喻裴樨敷衍的與他拉鉤,裴雪荼的麵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很快收回手來,正色道:“為父今日還要進宮,你自己先回去罷,有事兒便找丹蔻。”
說罷,朗聲又道:“駐車。”
乾練的下了車,自行騎馬而去,朝著北梁皇宮的反向而去。
“進宮?”喻裴樨自言自語道:“這般早?”
女官丹蔻就跟著金輅車,聽到喻裴樨的話,便道:“少郎主有所不知,其實太尉昨兒個便應該去軍器監,然一聽說喻半年宴請少郎主的事兒,唯恐喻半年不懷好心,便將一切公務全都推了去。”
喻裴樨眯起眼睛,心中暗潮湧動,這個裴雪荼,到底在想甚麼?若是心疼兒子,可他劫走骨灰,力保阮文辭,今日還幫助自己教訓了喻半年,分明是知曉了些甚麼。
對自己的態度沒有改觀便罷了,竟反而變本加厲的好起來。
“……莫名其妙。”喻裴樨歎息了一聲:“回府。”
“敬諾,少郎主。”
喻裴樨回了府邸,搖著折扇,閒庭信步的往自己的院落而去,隨手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郭恬,見她規矩的站著,不由笑道:“恬兒?今兒個這麼懂得規矩,是不是盼著為師回來?那個喻半……”
“咳咳!”郭恬卻仿佛嗓子不舒服,使勁咳嗽兩聲,伸著脖子,又“咳咳咳!”咳嗽了三聲,擠眉弄眼的,似乎在給喻裴樨打眼色。
喻裴樨順著郭恬的目光往裡一看,裡間兒竟有人穩穩當當的坐在席上,正在沏茶。
是阮文辭!
喻裴樨走進去,微笑道:“文辭先生,這麼一大早兒的,你怎麼來了?”
阮文辭悠閒的沏茶,動作雅致閒情,溫文爾雅的衝著喻裴樨一笑,將茶盞推給喻裴樨,這才緩緩的道:“倒是人主,這一大早兒的,去了何處?哦不,是昨兒個一夜未歸。”
喻裴樨:“……”
喻裴樨看向郭恬,他臨走之時,特意叫郭恬保密,便是怕阮文辭不同意自己整治喻半年的法子,讓他白白擔心。
郭恬聳了聳肩膀,攤開手,示意不是自己告密。
“彆看了。”阮文辭幽幽的道:“不是恬兒告密,這點子事兒,文辭還是能猜想個三兩分,如不然,也是辜負了人主三番兩次請文辭出山的情分。”
喻裴樨乾脆一笑:“文辭先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喻半年今兒個算是出醜了。”
阮文辭歎氣道:“人主,實在糊塗!你若教訓喻半年,文辭有千千萬萬種法子,何必用這種最鋌而走險的法子?人主金貴,如今又深陷北梁,如履薄冰,更應該收斂心性,韜光養晦,如何能這般意氣用事?若是萬一糟了喻半年的道……”
“好了好了,”喻裴樨連忙打斷他的話頭:“旁人都以為文辭先生光風霽月,誰知文辭先生如此嘮叨,若是寡人往日裡知曉,定不會三番兩次請文辭先生出山,耳朵怕是都要嘮叨出了繭子。”
阮文辭笑道:“那亦晚了,如今文辭為人主出山,人主怕是趕不走文辭了。”
喻裴樨岔開話題道:“文辭先生,寡人正想找你,請你幫個忙。”
“哦?”阮文辭不愧是書生,說話夾槍帶棒的道:“文辭還以為,人主全都擺平了呢。”
喻裴樨笑道:“今兒個喻半年出了醜,客館眾人全都看在眼中,但還不夠,寡人還要他再醜一些,因而想要拜托文辭先生動動筆杆子,寫出一副童謠來,屆時花些小錢,買一些糖果蜜餞,分發給街坊中的小娃兒們,請他們大街小巷都傳唱,不怕他喻半年不夠醜,梁馨德最重麵子,亦絕不會冊封他為喻侯。”
阮文辭道:“這倒是好辦,老本行了。”
他立刻提筆開始寫童謠,童謠不比詩詞歌賦,朗朗上口便好,越簡單越通俗,才愈發的有效果。
郭恬遲疑道:“師父,花……些小錢?可是咱們沒錢啊!”
“沒錢?”喻裴樨好歹是堂堂太尉府的小衙內,竟沒有銀錢傍身,這說出去像話麼?
郭恬道:“我方才去看過了,賬房說師父花錢大手大腳的,這個月的月錢已然用光了,一個子兒都不剩下。”
喻裴樨心中盤算,這也月……還未過十天,原主竟是把月錢用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