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們趕緊去吃飯吧。”其實祝融的風流之名早已傳遍了整個天界,女魃自己都自以為常了,他們師徒兩人的謠言也不是傳了不是一天兩天,天帝不過是看不得他在自己麵前放肆。更關鍵的是,趕緊把父王帶走吧,這兩個人聊久了,說不定就扯出自己逃課的事情來了。女魃心裡想著,不由得吐吐舌頭。
“哼。”天帝用鼻子出了一口氣,便由小女兒扯著袖子轉身走了,獨剩一個祝融在後麵若有所思的看著女魃蹦蹦跳跳的身影。
“到底說什麼嘛!”吃完飯回到了自己的朱顏殿,女魃就一直在殿裡走來走去,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起身,居然還唉聲歎氣的,弄得旁邊俯視的小仙女一臉惶恐,唯恐被天帝知道了責怪自己個服侍不周被除了仙籍。
“天劫?天劫大家都得曆啊,怎麼就跟我的婚姻扯上關係了?”女魃將手中的茶杯一摔,又跳了起來。今天被父王中途叫走雖是司風搞的鬼,但是父王倒真是有事找自己一樣,卻又說的不清不楚。說什麼自己的修行到了這個地步,恐怕離第一次天劫不遠了,卻又說自己快滿兩萬五千歲了,到時候的生日宴上便要挑個合適的郎君。她再纏著父王問時,他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不行,不行。女魃輕搖螭首,叉腰站在院子裡,漸漸轉向一個方向,原本撅著的朱唇也抿了起來。“我要去找女媧娘娘,你們不要跟來啊。”有些得意自己終於找到了可以求助的人,女魃小臉一鬆便招雲飛走了,卻剩下一乾侍女護衛在身後急急喊著,“公主,去不得啊!”
往北,便是女媧娘娘的占卜台,若是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也隻有女媧才預測得出來。女魃在雲朵上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她才不要什麼莫名招來的夫君,她聽二姐說過,嫁人要嫁自己喜歡的,中卿也說過,要找就要找個兩情相悅堅貞不移的,雖然自己還不知道什麼叫兩情相悅,但是,若真的早早定了夫婿,那豈不是再也做不到堅貞不移了?想到這兒女魃又搖了搖頭,那雲朵“嗖”的一聲加快了速度。
終於到了那祭壇腳下,女魃帶雲霧散儘後,仰頭打量著這個對於天界來說最為神聖的地方。
白色的祭壇像是一座陡峭尖利的山峰直聳而上,最尖端,則是女媧娘娘所在的占卜台。黑色的占卜台挺立在巨大的白色祭壇之上,像一方利刃直指最高處。而環繞著祭壇的則是螺旋形的台階,算下來共是九九八十一萬階。這台階,即使是最尊貴的天帝,每次也隻能拾級而上,不是不能駕雲,隻是為了表示鄭重。
天界每隔百年便要在這裡舉行大型的占卜儀式,以預測三界有何動亂或災禍。天族每個兒女出生時,天帝也都會要求女媧娘娘占上一卦,以預測其未來。其他的類似新皇登基、天界有戰事時也都是在這裡占卦的。而除了這些特殊時候,平時這裡都是很冷清的,據說女媧娘娘跟伏羲兩個人住在上麵,每次女媧娘娘占星時,伏羲都微笑著站在台下等她回家。
“什麼人!”祭壇腳下的夜明珠熠熠發光,照的夜裡的祭壇更是聖潔光輝。一排天界的衛兵齊刷刷跑過來,借著光亮才看清竟是女魃公主。
“參見公主!”一排士兵跪下,帶頭的恭敬地問道:“不知公主深夜來這祭壇所為何事?”
女魃一直不知道天界為什麼也有祭壇。她去大荒玩的時候倒是見過大荒中的人會設一些祭壇向天上的神供應祭品以求庇佑,那這天界的祭壇又是用來做什麼?她也從沒見過天界拿什麼犧牲來祭這祭壇,想想那鮮紅的血流滿潔白的祭壇的情景,她覺得那更像是一種玷汙。
“我要見女媧娘娘。”能待在這祭壇地下的都不是尋常的神仙,即使隻是個小小的侍衛。他們通常都是天族的孩子或者顯貴家的子弟被送來曆練,在祭壇下過個幾千年再回去,據說這樣血統便會變得更加高貴聖潔,所以一般人還來不了這聖壇。女魃的幾個哥哥便都在此呆過一萬年,她因是女兒,天帝又一直舍不得,便沒有來過。
“公主殿下,這……”為首的侍衛有些為難。且不說已如此晚了,便是平時,女媧娘娘也不是想見就見的,連天帝要來也都是提前通知,好讓女媧娘娘有所準備。
“我不為難你們,你隻要上去通報一聲,女媧娘娘若不見我,我走就是了。”女魃也知道女媧身份的尊貴。她雖可以算是見過多次,但由於每次都是在占卜儀式上,距離很遠,根本看不清麵容。可隻是那樣一個身影,便讓人覺得高貴而不可褻瀆,連平時一向沒頭沒腦的她也打心底裡要去尊重,甚至膜拜。
帶頭的侍衛聽女魃這樣說鬆了一口氣。若小公主在這裡鬨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驚擾到女媧娘娘是萬萬不可的,可是他更不知道該拿這個炙手可熱的女魃公主怎麼辦,最後鬨到天帝那兒,他定得落得兩麵不是人。
“請公主稍等,屬下這便去通報。”看到那高處的占卜台山仍有光在亮著,便知女媧娘娘尚未歇息,上去通報一聲倒也是無妨。那侍衛轉身剛要沿著台階往上跑,便聽得半空中傳來低低的女音,蕩在空氣中絲絲柔柔,像是有撫慰人心的靈力般,“是女魃公主麼?直接上來吧。”
女魃有些驚訝的睜大了雙眼,仰頭看時卻看不出什麼痕跡,便隻是依言沿著那台階蹦跳著上去,不一會兒便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