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從來不跟我們一起用飯的,你來了之後卻天天纏著你做飯吃,你以為他是使喚你,其實,他不過是找個借口跟你多呆一會兒而已。”
“以前他平時沒有任務時便幾日幾日地呆在練武場,我們都看不見他的影子,你來了之後他連這個都有些荒廢了,每天不過修煉上半天左右。”
“我知道你介意花荼糜的事,那天我在門外也聽到了一些,不過那畢竟是些往事,難道主子會抓著一輩子不放?誰都會有一些傷心事,我們得往後看不是?”
“中卿妹妹啊……”司風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媒婆,還是個最失敗的,說了這麼多,弓中卿還是不為所動地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正在他發愁著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弓中卿終於輕啟朱唇道:“你說完了?我留在這兒照顧他吧,你們先去休息。”
“你,”司風覺得自己要吐血了,敢情她剛剛一句都沒聽到?他不禁恨恨地咬牙,正想再說,一直沉默的司昊拉住他道:“忙了整整一天了,再不睡天都亮了,走吧。”說著也不顧司風反抗,硬是拉了他出去,臨出門卻彆有深意地看了弓中卿一眼,隻換來她感激的一瞥。
司風跟司昊終於出去了,弓中卿才長歎一口氣,隻看著自己被緊緊抓著的手臂,心中感慨。
她一向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怎麼會看不出燭陰的心思。可是她卻總覺得燭陰是在通過她看那個女子,他總是霸道地將她攬在懷裡,或者牽她的手,她卻總覺得他隻是借此慰藉自己的思念。或者是,她強迫自己這麼認為。
她曾經那麼小心翼翼的保護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感情,不輕易信任,不輕易關心,可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卻讓她有了歸屬的感覺,好像這裡真的是她的家。
可她始終記得初見時燭陰抓著她喊“荼糜”時眼中毫無掩飾的激動與深情。那樣熱切的眼神,是什麼樣的過往留下的?真的忘得掉麼?但是這次燭陰昏迷,口中叫的卻是她的名字,又讓她迷惑而心動。到底,他心裡想的是誰?她想問,卻又不敢。隻是有些懦弱的承他的情,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她不禁冷笑一聲,心裡罵道,弓中卿,你真是個懦夫。
第二天一早司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趴在床邊上睡著的弓中卿和斜倚在床上滿足地傻笑的燭陰。
司昊正想說話,燭陰竟然幼稚的將一隻食指放在撅起的唇前,做了個靜音的動作。司昊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難道受了個傷,智商都降低了?這不是小公主經常用的動作麼?
燭陰卻沒有理他那個翻白眼的動作,他的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睜眼醒來中卿居然就在身邊,不過一天沒見,卻好像過了半生似的。又像是失落的寶貝複得,恨不得捧在手心裡捂著,免得被彆人看到搶走。
她安靜的睡在自己的床邊上,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兩小片陰影,側臉枕在自己的一隻手臂上,娥眉輕蹙。他忍不住想要替她撫平眉間的皺紋,卻又怕驚醒了她,便一直這麼看著,直到司昊進來。
自己,是愛上她了麼?不是因為她長得像荼糜,不是因為她總是無視自己?跟她在一起,便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不是學到新的招數時的激動,也不是以前想要抓住荼糜的不安,而是,滿足和喜悅。仿佛再無所求,仿佛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去弄點吃的來。”燭陰怕影響到弓中卿睡覺,居然對麵前的司昊用起了通靈術,司昊收到命令又翻了個白眼,閃身出門去。
弓中卿一向睡眠很淺,剛剛雖然司昊沒有出聲,她也是醒了。隻是昨晚被他看透了心思,一時不願意見他,竟任性地裝睡起來。直到感覺他出去了,才抬起頭來,便撞進了燭陰的笑眼裡。
“你……”兩個人居然同時開口,卻又有點相顧無言。弓中卿是因為覺得自己本該照顧他,卻自己睡著了,心中尷尬而無話可說,燭陰卻是因為有太多的話想說,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你,你還生氣麼?”燭陰見弓中卿無意再說,小心翼翼地開口。
弓中卿聽他這語氣像是道歉,心裡早就沒氣了,隻是不好意思點頭,臉色已經不是走時那般冷硬。
燭陰見她如此情狀倒是大膽了一些,便挪過去抱住她搖晃道:“你看,你都在我府上住了這些日子了,就接著住吧?彆到處跑了。我還受了一身的傷呢,司風司昊根本就不會照顧人,你要是也不管我,我死了你都不會心疼麼?”
見弓中卿不答話,他簡直決定死皮賴臉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受傷,還不是因為我打那隻凶獸的時候總是想到你,不然我這麼厲害,怎麼可能被傷到,你要對我負責。”
“中卿,我不該凶你,我錯了,你看在我受傷的份上原諒我,如何?我保證沒有下次。我的就是你的,你住在這裡天經地義,隻是,不要不理我了。”
弓中卿饒是自持,也經不住他這麼軟硬兼施的,更何況自己本來便有些動搖,不禁點了頭。燭陰見她答應,覺得簡直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般身心舒暢,連那傷口處也不疼了,隻是抱著她開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