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卿,來,跟我來。弓中卿深夜從夢中醒來,便恍恍惚惚地聽到了誰在召喚她。
猛地睜開眼睛,她看到夜明珠還在黑暗中幽幽地散發柔和的光,心裡才定了定。剛剛,是幻覺麼?是誰在叫她?
中卿,來。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仿佛是從內心深處傳來,又仿佛是從四麵八方傳來。
仿佛受到蠱惑一般,她輕輕起身,看了眼在旁邊小榻上熟睡的燭陰,自從上次吵架他便被她趕到那兒去睡,算一算,也已經快十天了。
跟我來,到我的聖壇來。柔和的聲音又響起來的時候,弓中卿輕舒一口氣,原來是女媧娘娘,難怪她聽著耳熟,卻又想不起來。
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她略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招了朵雲向聖壇飛過去。
直接落在聖壇頂上的占卜台旁邊,她看到女媧還是那樣一身素服地站在那裡,仿佛自從上次送她走後她便沒動過一般。
似乎沒注意她的無禮,女媧微笑著上前道:“我就知道你聽得到。跟我來,我們時間不多。”
被女媧輕執起一隻手,弓中卿幾乎是被拉著走進屋裡的,直到在椅子上坐穩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如何到這裡來的。
“我……”有些驚訝於自己的舉動,對女媧為何會有事找自己更是不解,弓中卿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會解釋給你聽,你無須著急,一樣一樣來。”女媧了然地看著她輕蹙的眉頭,語氣溫和,“我送你的那把澈,你從來沒用過吧?”
“是,”弓中卿稍有愧疚地點點頭,“隻是怕招來禍患,所以雖然一直隨身帶著,但也從未拿出來示人。另外也是因為我有了一把新琴,是那把鳳舞。”
女媧對於音攻界的兩把頭號聖物都在她手裡絲毫都不感到驚訝,隻是微微頷首,眼睛望向前方道:“燭陰對你是不錯,中卿,但他最終不會是你的依靠。”
“是因為花荼糜?”她顯然沒想到女媧會提到她跟燭陰的事情,聲調稍稍有點拔高,“可是現在在他身邊的是我。”
沒錯,在他身邊的是她。無論他跟花荼糜有過什麼樣的過往,無論他們曾經如何相愛過。雖然她很生氣他將花荼糜放在府中之事,但這幾天她也看到了,他對她幾乎寸步不離,隻是怕她煩他一般並不多言語,神情委頓。他愛的是她,她已經能確定。
“中卿,你隻需要聽我這句話。”似乎並不想多解釋,女媧模棱兩可地說,“不過今晚叫你來,卻不是討論燭陰的,而是你。”
弓中卿沒有答言,隻耐心聽女媧講下去。
“難道你都不好奇為什麼你能輕易學會控製空間的仙術,為什麼你的音攻進步如此迅速?中卿,你擁有自己也想不到的強大的力量,現在,我是想確定你能不能正確地使用它,或者說,我希望,你能正確地使用它。我想,這應該也是你娘親的希望。”
“娘親?”弓中卿睜大了眼睛。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修煉成妖,難道娘親不應該是,是兔子麼?為什麼,女媧會……
女媧站起身來緩行幾步,從旁邊桌上的一個盒子中拿起一隻玉鐲道:“你的娘親,”女媧笑了笑,拿著那隻玉鐲走回來,“這隻玉鐲是她留下的,以後定會保你平安。”
弓中卿怔怔地接過那隻鐲子,隻聽女媧接著說下去。
“中卿,這些往事你以後都會知道,但是我想說的卻是,現在的三界,並不是它們本該存在而樣子。”女媧見她有些傷感的輕撫那隻鐲子,出言安慰,“你的存在是有使命的,總有一天你娘親會親自跟你說。”
“我娘親還沒有死?”弓中卿有些欣喜地問。
女媧卻頓了頓,才道:“你這倒把我問住了。你娘親不是個誰都可以隨意窺探的人,但是她也許會來找你。”
“你回去吧。”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又似乎欲言又止,女媧見弓中卿戴上了那隻鐲子,突然開口。
弓中卿隻覺得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女媧送出了聖壇。再清醒過來來時,她已經在燭陰的院子裡了。
院子裡,燭陰正一個人坐在門前的台階上,有些昏昏欲睡,見她回來,又一下子跳起來,興高采烈地跑過來。
“你回來了。”似乎想抱她,又有些擔心她排斥一般,他跑到她身前時刹住了身形,隻是臉上還是那欣喜的表情,仿佛失去的寶貝複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