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綺點點頭,乖乖地跟著她去找人。
兩個人在街邊找了老半天,也沒有看到正月的身影。
慕九記得自己的符冊裡有一類用於尋物的符紙,她把冊子翻開,迅速找到了它,然後看著篇頁下方那條長得像磁帶一樣的咒語傻了眼。
“這麼長?”她懵了一下,把那咒語拿給阿綺看,“這是要跟圓周率後的小數點位比高低吧。”
阿綺瞄了一眼那咒語,飛快地收回眼神。她揉了揉太陽穴,表示不想再看第二眼。
慕九本能地想放棄,但又想到正月現在一個人在外麵,人生地不熟的,便擔心他出什麼意外,於是看著那串咒語,咬咬牙決定現學。
她的斜對麵是一個公共廁所,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她帶著阿綺走過去,讓少女坐在外麵的長椅上等她,說自己一會兒就出來。
她說完,轉頭進了女廁。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出來了。
“我學多久啦?”慕九一臉菜色地問少女。
阿綺搖搖頭,說自己沒有手表,“啊,但是,”她指著天上的太陽說,“你進去的時候,它在東邊的。”
慕九抬頭望了眼此刻掛在天幕正中的太陽,無語凝噎了。
阿綺喊了她一聲,牽她的手說:“我們快用那符紙找正月哥哥吧。”
卻見慕九並不答話,抬頭望天,片刻後默默地說:
“我沒學會。”
她咂咂嘴,感覺眼睛進了沙子。
阿綺:“……不能吧,我坐在外麵屁股都坐痛了你還沒學會?”
“嗯呢,”慕九憂傷道,“它真的太長了。”說完以後,又往女廁瞪了一眼,不滿地吐槽:“而且剛剛有個大媽在旁邊隔間問我是不是便秘了在念經,非要讓我拍頭頂,掐自己人中,說這樣會讓腸道通暢……”
“我丟,我本來都快記住了被她逼得按她說的這麼一弄,腦袋直接重回出廠設置……”
她這麼說著,聽到小姑娘肚子叫了兩聲,想著也到中午了,不能讓人餓著跟自己找人,便先帶她去吃午飯。
兩個人找了家麵館,慕九從自己那台爛手機的手機殼裡摸出僅剩的一張百元大鈔,摳搜地點了兩碗小麵,準備把錢省著點花。但阿綺卻說自己吃不飽,還要再加兩大碗水餃。
慕九納罕地問:“你個小少年吃這麼多乾啥,屬饕餮的啊?”
阿綺有點不好意思,垂著頭小小聲說:“我們做鬼的平時不隱身的話需要補充很多能量才能維持形態的……”
慕九:“……行。”
她又點了兩盤餃子,點完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於是把老板叫過來,再打包了三份。
“我們一會兒再去找找正月,”慕九道,“實在不行,就報警。”她希望青年那時還是顯身的狀態。
從麵館出來後,兩個人又找了許久,還是沒見到正月的影子。慕九準備去警察局,但又想到這時距離青年的失蹤還並沒有過二十四小時,無特殊情況也立不了案,因此有點苦惱。
就在這時,阿綺提議回趙家兄弟倆住的那棟老樓看看,說正月說不定會出現在那裡。
慕九猶豫道:“我想他應該不會回那裡去。因為我告訴過他我要是賭輸了就會馬上逃跑,所以我覺得他不可能回那個地方去。”
“而且我倆現在回那老樓,不是自投羅網嘛,”她思索道,“趙家那兩兄弟一定等著我兌現賭局的承諾給他們錢呢……現在那裡可是龍潭虎穴,輕易不能亂闖。”
“可是——”阿綺想了想,卻說,“如果你當時沒逃得掉呢?”她在對方的疑惑中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正月哥哥,應該還會考慮到你在當時想逃卻沒能逃跑成功,被趙家那兩個叔叔抓回老房子的情況。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他一定會回去找你的。”她說完,又說自己有一回在村子裡迷了路,陳景年就是通過反向的推測找到她的。
慕九一聽,覺得她說得在理,當即調轉步子說:“我們回那房子看看。”她想到現在那房子危機四伏,一來可能有兩個對她不利的人,二來可能有不知道幾個但同樣對她不利的鬼,出於應對之便和保護之用,便提醒少女隱身。
她將她收進登名冊中,匆匆往回趕路。
慕九緊走慢走一大段路,眼前已隱約看得見老樓的輪廓,眼瞅著隻要穿過麵前的一條橫街就到了化糞池那地方,一顆心懸吊起來。
橫街的兩頭立著歪細的紅綠燈,此時燈還是紅色,離變綠還有十秒。
街兩頭站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