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一輪……”圍觀的人小聲探討起來,“我看龍哥是必贏……”
小張臉上的汗跟雨似的往下滴,哆哆嗦嗦地把最後的底牌亮出來。龍哥一看那牌,咧嘴大笑,朝牌桌中間擺出一張“大王”,一派春風得意。
塵埃落定,他一邊說著承讓,一邊伸手把青年全部的籌碼薅到自己麵前,挑了個最小的碼丟回去,給他留碗飯錢。
在場的人唏噓的唏噓,諷笑的諷笑,對這牌局做著不一而足的評價。
慕九雖看清那龍哥耍了詐,但礙於不清楚他的身份底細,不好拆穿,同時心裡也希望那青年能吸取教訓醒悟醒悟,彆再沉溺在賭牌裡麵。
此時,那龍哥已把全部的籌碼放進自己的錢兜,又敲了敲青年眼前的桌麵,故作輕巧地問:
“明天再來?”
小張垂著頭不說話,看起來很有些躊躇。
龍哥又重新問他一遍。
“哥……”好半天的沉默裡,小張終於唯唯諾諾地開口,“沒、沒錢了。”
龍哥眼珠一轉,嗤道:“打退堂鼓啊?你沒錢你老婆有嘛,她店裡頭生意好!”
小張聽他這麼說,咬了咬牙,低聲反辯:“這、這不好……”
對方見他要推脫,一拍桌,譏誚道:
“個不中用的,讓你一手都贏不了,這樣,明兒你再來,哥讓你兩手!”他占儘了贏家的風頭,顯出一派刻意的大度,“等你過了哥這關,再跟老板賭……賭贏了,什麼都有了!”
他正說著,話突然被旁邊的一個聲音打斷。
“那賭輸了,不就什麼都沒有了?”
說話的正是慕九。她討厭對方那副明明是以作弊取勝卻高高在上還故作施舍的小人模樣,更厭惡對方拿激將的方式軟脅彆人吸自己妻子的血。她在心裡頭罵他是個十足的敗類。
龍哥聽她這麼說,瞄了眼對麵青年,轉頭拿含怒的眼光瞪她。
他斥她不懂規矩,叫她滾犢子。
慕九挑一挑眉,讓小張讓開位置,徑直地坐到對麵,睨著他說:
“你跟我賭一局。”
龍哥笑了笑,說她不知道天高地厚,話裡儘是不屑。
慕九抄起手臂,激將道:
“你怕我。”
“你怕輸給我一個小姑娘。”
這方法簡單而奏效。
龍哥冷哼了聲,不屑地打量她一眼,反問她手裡為什麼沒有籌碼。
“因為我必贏。”慕九道,“如果我輸了,一個月內,我給你做牛做馬。”
龍哥反譏道:“我要你個小丫頭片子做牛馬乾什麼,再說了,以你的樣貌……做牛馬太可惜了點。”他話裡有話,看她的眼神不太單純。
慕九反瞪他一眼,蹙著眉說:“如果你輸了,我什麼都不要,隻要你彆再找這男的來這裡賭錢。”她邊說邊看著小張,對龍哥默默道,“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他有他自己的家庭要顧。”
龍哥聽出她在拐彎抹角地罵自己,笑她太年輕。
“你以為小張到這邊來,是我逼的啊?”他回了這麼一句,不和她多說,隨手丟給她幾個籌碼,眼疾手快地開始洗牌。
慕九把那幾個碼反推過去,表明自己“all in”的選擇。
龍哥笑了笑,說她脾氣大,膽子大,叫她等會輸的時候彆哭鼻子——他並不知道對方沒有輸掉賭局的可能性。
“阿九,他又藏了牌。”此時的正月站在壯漢的身後,將他發牌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並將他手裡的牌麵實時地傳訊給慕九,給她開了上帝視角。
於是,在他做暗樁的幫助下,龍哥那點暗箱操作對慕九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慕九一路開掛,每次的出牌都走在對手的意料之外,沒有給他出老千的機會。她的每回出牌都像個無聲的巴掌,在眾人的眼皮底下,響亮地拍到對手的臉上。
旁邊觀戰的人也看得呆滯,看她如看一個身懷奇技,藏而不露的天才。
沒過幾分鐘,慕九便贏了賭局,龍哥不服氣,留住她接著賭。
慕九答應下來,但改變了一點賭局的規則。
“這次我要是再贏,可不會像上局那樣什麼都不要,”她笑了笑,狹長的鳳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你得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