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把慕九的贏局當做一場意外,為了挽回顏麵,立即地答應她的要求。
慕九見自己沒有本金但卻有錢賺,頭一回體會到“空手套白狼”的快樂。她難免也有些得意忘形,忘記了自己剛才那一份不想要引人注目的謹慎,借著正月的幫助,把“知足常樂”的原則變成了“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她急速地掃蕩著牌桌上的籌碼。
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場賭局依舊贏得毫無懸念。龍哥不信邪,又賭幾場,但結果仍然沒有變化。他的臉色逐漸黑得跟煤炭一樣,最後大手一揮,主動打斷了賭局。
“送人。”他冷聲道。
“不賭了?”慕九挑釁道,“剛剛不是不服氣嗎?”
龍哥沒有話說,拿含怒的眼光看著她。
“行吧。”慕九刻意歎了口氣,把桌上的籌碼都放進了自己的錢兜,而後笑了笑,對對方說:“賭牌要有賭牌的規矩,先壞了規矩的人,難免也會被彆人壞了規矩。”
她說完就起身,去前台將錢兜裡的籌碼都換成了紙幣,揣著厚厚的一遝走出了牌館。
她並沒有注意到龍哥那陰沉的眼神。
走出牌館以後,慕九忍不住把那一遝錢拿出來,拐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巷口,偷偷地數算。
整整九十七張毛爺爺,距離她身無分文也不過才過兩小時。
“這玩意來錢是真快,”她默默道,“可賠錢也是真的嚇人。以後我還是少進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吧。”
此時的正月變回了顯身的狀態,慕九興奮地把這一遝錢展示給他看。
“正月你看,我們這下不用擔心糖水鋪的老板不聯係我們了,”她歡喜道,“錢已經夠了。”
正月聽了,也很開心,但又擔心道:
“阿九,可是我們贏了這麼多錢,剛剛牌館裡那個人真的會那麼親輕易地放我們離開嗎?”
慕九聽了他這句話,從歡喜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警惕道:“的確。”
“我當時也是怕被攔住才從一開始就選擇的小牌桌,後來如果不是因為幫那個小張解圍,我根本不會再出手叫你幫我。”
“牌館裡的這些人最記仇,吸血的時候拿你當恩人,放血的時候拿你當仇人,我覺得那個龍哥怕是要找我的麻煩。”
她說完這話,拉過正月走快一些,但一回頭便見一行穿著社會的人從不遠處的牌館走了出來。
那群人都是看上去中青年年紀的男人,在牌館外東張西望,明顯正在找人。
慕九心裡一個咯噔,對正月道:“恐怕就是來找我們的。”
她原本想帶著人跑起來,但此刻的街道上沒有多少人,如果跑起來反而會引起那群人的注意,所以便隻敢像之前一樣挽著正月的手臂,快步地前進。
“我是蘑菇看不到我,我是蘑菇,看不到我……”慕九做著這種自我麻痹式的呢喃,可才過幾秒鐘便聽見後麵有人大聲地喊她停下。
那群人走了過來圍住她和正月。
“小姑娘,剛才就是你贏了我們龍哥這麼多錢的?”其中一個流裡流氣的人這麼問道。
慕九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從自己的兜裡找出五張大鈔,略帶殷勤地遞了過去。
“幾位大哥找人辛苦了,這點錢拿去買點下酒菜吧。”
為首的人盯著她遞上來的錢,皺了皺眉,先把錢接了過去,塞進了自己上衣的口袋,又嗬斥道:“這點錢就想打發我們,沒門兒!”
“再說了,我們和龍哥是什麼關係,會被你這點錢收買?”
“你要是識相點,趕緊把贏龍哥的錢都交出來,否則……”他的手往褲兜裡伸去,布料裡印出刀身的輪廓。
慕九見他要動真格,心裡麵盤算了半晌,抿緊嘴唇,笑著安撫著他的情緒,叫他先不要激動。
“給……給……我給就是。”
她話上雖這麼說著,實際手已默默地捏起指訣。
她麵前的大哥眉毛一橫,攤開了手掌,示意她把錢交到手上。
慕九左手把那一遝錢掏了出來,右手捏著指決,在要把錢交給那人的刹那間,迅速地念動了咒語。
隻見她右手赫然化出一道符紙,把它貼在了對方的雙目上,那符欻地燃起一點火花。
那大哥“哎喲”一聲痛呼,眼尾傳來燒灼般的疼痛。
“快走。”慕九轉過身來,拉住正月的手就跑。
那大哥在痛過半晌之後看東西模糊,沒法再追,雖然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傷到了眼睛,但也知道是慕九耍的詐,所以吩咐後頭的幾個人趕緊地追上去。
因此這小鎮安靜的午後被打亂,上演起一場混亂的追逐戲。
正月和慕九雖然憑著年輕人體力好,跑起來風一樣,但也敵不住後麵的人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街頭巷尾的躥慣了,知道近道,能抄近路,於是在追逐好幾個回合以後,慕九他們被堵在了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