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是首富,但僅僅是一個鎮上的首富,對於湖山鎮的人來說,楊府是他們摸不到的貴人。可落到縣裡去,楊府連個名號都排不上。
知縣更是他們見都見不到的人,如今卻突然屈尊來了小小楊府。
楊秦腿都軟了,勉強穩住心神,連忙起身快步出去迎人。
徐知縣一進來,一屋子的人全跪了下去,在此之中,傅與安站著的身影便格外顯眼。
不過所有人都處在緊張害怕的狀態,無暇估計他一個所謂的奸夫。
徐知縣不動聲色地朝著傅與安行了禮,在他的示意下走到上首坐下,微咳了一聲:“都起來吧。”
底下人得了他的話才敢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澤蘭本來也要跪的,半路被傅與安拉住手臂,隻得僵著身子站在他旁邊。
這會兒可沒什麼人有功夫管他們倆,傅與安拉著澤蘭自個找了個椅子,悠閒地坐下。
他身上的傷還未好全,站久了總覺得不舒服。
他們在這裡不慌不忙的,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一個個皆腦門冒汗,膽戰心驚的。
楊秦湊到徐知縣麵前:“草民見過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徐知縣端起下人俸上來的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緩緩道:“本官聽說楊家有買賣冥妻之事,此事可屬實?”
這話一出,不止楊秦,遠遠站著的餘翠紅腿頃刻間就軟了,她使不上力跌到地上,弄出不小的動靜。
徐知縣目光被引過去:“這是……”做賊心虛了?
楊秦哪裡聽不出他的未儘之語,不由暗恨餘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張嘴要解釋著什麼,可徐知縣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吩咐人把餘翠紅給拖到了麵前。
“你是楊府的什麼人,楊府買賣冥妻之事你可知曉?”
“民婦是湖山鎮餘家村的漁民。”餘翠紅說了好半天才吐出這麼句完整的話。
楊家已經是她認知裡最尊貴的人了,這麼多年來她哪裡有機會見過這麼大的官,在青天大老爺的官威下,餘氏隻覺得呼吸都不暢了。
“我再問你一遍,楊府買賣冥妻之事你可知曉?”
餘翠紅跪伏在地上:“民婦不、不知曉。”
“那你一個餘家村的漁民,為何會出現在楊家的喜宴上?”
與此同時,派去搜證的侍衛也回來了,找到了不少罪證。眼瞅著事情馬上就要暴露,餘翠紅頂不住壓力一下子全招了,所有事情全部吐的一乾二淨。
冥妻之事可大可小,禁止買賣冥妻這條律法不過是近幾年才有的,私底下還是有不少人家知法犯法,上頭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不鬨到明處就好。
可誰讓楊府倒黴,偏偏撞到了攝政王這尊大佛,他可是聽說這被買賣的女子是攝政王的心肝兒。
想到這裡,徐知縣以餘光裝作無意地掃了一眼角落,攝政王正百無聊賴地捏著身旁女子的手,一副極為喜愛的模樣。察覺到他試探的視線,傅與安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
徐知縣心下一驚,連忙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跪在麵前的幾人,一聲令下幾人皆被按押住。
當得知自己要麵臨牢獄之災時,餘翠紅差點暈死過去。
在她看來不就是當個死人的妻子嗎,還有錢拿,怎麼會犯法呢?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餘翠紅伸手扣著木桌,毫無形象地撒潑喊冤。
攝政王還坐在那裡,徐知縣不敢耽擱,忙讓底下的人趕緊把人拖走。
餘翠紅同餘老大都被拉走了 ,獨獨剩下個餘加寶站在角落,臉色白成了一張紙。
他望著遠處被男人拉著的餘澤蘭,嘴唇蠕動著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被徐知縣帶來的人趕了出去。
等閒雜人等都離開後,徐知縣椅子坐不穩了,連忙起身小碎步跑到傅與安麵前噗通就跪下了:“下官見過王爺。”
傅與安沒讓他起身,皺著眉:“禁止買賣冥妻之事乃是當朝律法,可本王怎麼聽說你管轄的地方此事並不少見?”
徐知縣冷汗登時就冒出來了,他也不敢擦,低著頭一個勁兒認錯求饒。
買賣冥妻之事也不是一時就能禁止的,他是知道底下有些人還是會悄悄買冥妻,沒鬨到他眼前他就想著沒什麼大事。
誰曾想會在今日出了岔子。
他今日本來好好坐在自個的縣令府,家中悄無聲息就出現幾個人高馬大男子,手裡帶著攝政王的令牌。
徐知縣當時就腿軟了,被人乾脆利落地拉到馬上,快馬加鞭地趕來了楊家。
他還是在臨入府之前才搞清楚事情原委,起先他還抱著僥幸心理,結果一進來看見那張熟悉的麵孔就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