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餘姑娘可不要做個忘恩負義之人啊。”
他這話不由讓澤蘭聯想到了自己準備攢錢跑路的舉動,一下子心虛起來:“怎……怎麼會呢。”
澤蘭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從懷裡拿了個東西,試圖轉移話題:“前些日子我見王爺神色疲憊似是休息不好,便縫製了一個香囊,裡頭是些安神的藥材。我一直找不到機會給王爺,如今正好想讓你幫我轉交一下。”
月牙白的香囊被澤蘭遞到通安麵前,通安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
回到院內,通安握著手裡的東西,放到了王爺麵前。
傅與安拿起香囊打量了一番,發現上頭還繡著朵精致的蘭花:“她送的?”
通安點頭,麵帶警惕地看著香囊:“餘姑娘說是放了安神的藥材,但……依屬下之見王爺還是先讓郎中看過再留吧。”
“不必。”傅與安鬆開手,香囊瞬間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下次不用帶到我麵前了。”
“轟隆——”外麵驚雷響起,沒一會兒窗外便大雨滂沱。
“彆碰我!”澤蘭從夢中驚醒,呼吸急促地坐在床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回來這麼久,其實她已經很少做噩夢了,一方麵是她有意識地忘記,一方麵則是她清楚地知道現如今的自己不會再落到前世的境地。
估計是下了雨的緣故,屋內悶熱的很,她便恍惚回到了那個陰暗的水牢。
驚醒後,澤蘭再無睡意,乾脆起身披了件外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了半葉窗戶。
有雨順著縫隙吹進來,撲在澤蘭臉上,她沒在意,抬手抹了一把,反而把身子又往窗外探出去些。
明日便是蒙麵人與她約定的日子,澤蘭這段日子每次都按時往傅與安的吃食裡放一顆糖丸,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那人。
蒙麵人雖然遮了麵,可眼睛還是露在外頭。那是一雙被濃墨浸染過的眼眸,眼底是嗜血的殺意,澤蘭莫名有一種直覺,那人手裡肯定染了不止一條人命。
澤蘭對上蒙麵人,根本討不到半點好處她打從心底裡不願背叛王爺,可礙於形勢又隻能假意順從。雖然每日她下的都是糖丸,可心裡還是難受的很。
要不乾脆告訴王爺算了。澤蘭不止一次起了這個念頭,可又擔心隔牆有耳被蒙麵人抓到把柄而放棄。
翌日,澤蘭不出意外的染上風寒。請了郎中看過後,她又得開始喝中藥了。
澤蘭看著那碗烏漆漆散著苦味的藥,眉頭一皺根本喝不下去。上次郎中給的糖丸全被她拿給王爺吃了,這會兒已是一顆不剩。
她又問郎中要了些,郎中雖疑惑但還是給了,臨走之前還特意囑咐了一句,讓澤蘭不可貪嘴。那糖丸本意是準備來哄不肯吃藥的孩童的,他自己也沒有準備多少。
澤蘭被說的臉紅不已,自己竟是淪落到和孩童搶糖丸了。
喝藥之後澤蘭小歇片刻,恢複了些精神。今日不僅是蒙麵人來找她的日子,也是她領工資的日子。
澤蘭將蒙麵人短暫地拋到腦後,並拒絕了香鈴的代拿,親自去找了管事的領銀子。
看著手中的五兩銀子,澤蘭愣了一下:“吳管事……你是不是拿錯了?”
吳管事一改往日的熱切,坐在位置上一臉陰陽怪氣:“餘姑娘,府內的一等丫鬟也都才五兩銀子,你一個不做事的閒人能有五兩,已經是王爺厚待了。”
這話雖然難聽但也不是沒道理,澤蘭被說的抬不起頭,手中的五兩銀子也變得燙手起來。
“嘭”澤蘭把銀子放回去,勉強笑著,“吳管事說的有理,這銀子我拿著的確不該。”
“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吳管事麵帶譏諷,二話不說就把銀子收回去。
澤蘭點頭,尷尬地離開。她這會兒腦子前所謂有的清醒,也意識到自己這些時日的行為太過理所當然。
她救了王爺的恩情早在他救自己出楊家時便該還清了,住在攝政王府的這些時日她打著報答的旗號,其實也沒做什麼實事。
偌大一個王府怎麼會缺做飯的丫鬟呢?她如今的確是個王府養著的閒人。
蒙麵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澤蘭一咬牙,下了個決定。
香鈴還在收拾屋子,就見自家姑娘步伐匆匆地小跑進院子。
“姑娘,怎麼這般著急?”
澤蘭悶頭進了屋內,遠遠丟了句:“無事。”
澤蘭先是在枕頭底下翻出瓷瓶,又悄悄溜去後院挖出自己的木匣,她那日把換出來的藥丸藏到了這裡。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看了看,好在藥丸保存完好。澤蘭鬆了空氣,把東西塞到袖子裡。
再次站到紫竹軒門口時,已是不一樣的心境。澤蘭走到護院麵前先是問了句:“王爺可在院內?”
沒有人搭理她,澤蘭深吸一口氣又開口道:“我有要事稟告王爺,是性命攸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