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新娘 夜晚的婚禮(1 / 2)

宋家的車其實已經在樓下停了一天,黑色的雷克薩斯看上去平平無奇,裡麵坐著的全是宋家的保鏢。

田薇其實提防著趙彩玲帶著女兒跑路。

彩禮隻是一種柔性方式,如果他們真要跑,那麼動硬手段也不是不行。

田薇為了兒子已經開始發瘋,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她救下獨生子。

不過出乎她意料,趙彩玲居然沒有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等著接親的人上門,她不由笑了,這些人果然都是一副德行,口頭上說著多愛女兒,實際上隻是看對方給的錢夠不夠而已。

到了約定的時間,宋家的保鏢準時上門。

接親的都是田薇的心腹,專門用來乾臟話,嘴夠嚴,做事也足夠靠譜,除了今天在場的人,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闕搖進了宋家的大門。

在田薇眼中,闕搖永遠不可能是兒媳,隻是一個用來延命的工具人而已。

保鏢訓練有素,對各種突發情況都做了充足準備。

比如,闕搖會因為母親把自己賣掉而哭鬨,發瘋。

再比如闕搖會試圖找機會逃跑。

又或者,趙彩玲臨時反悔,不想把女兒嫁進宋家。

但是以上情況都沒有發生,當保鏢敲開門時,隻發現闕搖坐在桌子邊安靜地喝粥,她看上去很瘦弱,不算矮的個子,身形卻瘦削,下巴太瘦太尖,襯得眼睛更大了,像貓一樣圓,五官精致,很典型的南方美人,隻是坐在那裡就像畫一樣,周圍的氣質更是安靜,讓人沒法對她大聲說話,一對上她那雙漆黑的眼睛,就想起學校,圖書館一類的地方。

“抱歉,路上太遠,我想喝完這碗粥再出門。”

她說話聲音也細細的,卻有一種從容與自信,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保鏢看了一眼時間,剛到七點,“沒事,你吃完飯再出發也是一樣的。”

趙彩玲卻不由得恨恨地白了一眼闕搖,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拖延時間,想趁機跑路,那自己的兩百萬就落空了,“大人,她今天都吃三頓飯了,你帶她走也是一樣的,路上餓不死。”

保鏢沒想到趙彩玲這麼急切,不由有些懷疑,她知道闕搖這一次是要去乾嘛嗎?總不會有人真的蠢到以為闕搖這次是去享福的吧?“我們都不急,你急什麼?不就是一碗粥的時間。”

趙彩玲囁嚅片刻,沒敢反駁,她這人向來欺軟怕硬,窩裡橫,或許就是在外麵被欺壓地太慘,所以把凶惡的一麵都留給了家裡人,“那,那個錢還能拿到嗎?現在七點十分了。”

保鏢恍然,合著這時候趙彩玲都在想著她的錢,保鏢不由對闕搖生出些許同情,不過也隻有一點,他們是拿錢辦事,同情這種隻會虧錢的情緒最好不要出現,“錢會準時打到你卡上的,多讓你女兒喝口粥,錢不會少,但是你女兒會好過一點。”

趙彩玲悻悻坐下,壓著火,一直盯著闕搖看她喝粥。

太慢了!和她說話做事一樣慢。

不知道這性格是像誰?

家裡從來沒有誰像她一樣永遠鎮定,做事不慌不忙,心思深重。

等到闕搖終於喝完最後一口粥,趙彩玲迫不及待將人送出門,眼睛裡的喜悅都藏不住,她惦記著自己的錢,以至於也懶得送闕搖出大門,隻是站在房門口看著人出去,就轉身啪地將門關上。

闕搖下樓的腳步頓了頓。

她自然是聽見了關門聲。

多麼迫不及待,自己都還沒有走出這棟樓,趙彩玲就將門給關上了,生怕自己反悔跑回去。

房東阿姨提著菜進來

她每天都差不多這個時間回家給一家人做飯,生活作息準時地如同時鐘。

“阿姨,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嗎?”

“對啊,我這不買了點菜嗎,你吃飯了嗎?怎麼這麼晚還出門?”房東有些疑惑,她自然認得這張臉,可是闕夢以前從來沒有和她打過招呼。

“我出去有點事。”闕搖自然感覺到周圍保鏢針紮一樣的目光,如果自己說錯些什麼,隻怕沒法完整地到宋家,“我上次還欠你兩百元,你還記得嗎?我今天有錢了,可以還你。”

闕搖從褲兜裡掏出兩張紙幣,還沒遞過去,身邊的保鏢先拿過去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字,隻是邊緣有汙血,看上去臟臟的。

保鏢將錢遞給房東。

他們其實並不想多事,但是想到趙彩玲迫不及待的神情,又想到身後關上的大門,就連保鏢也難免有些同情闕搖。

她想和人道謝就說吧。

誰知道進了宋家還能不能出來。

“兩百?什麼時候啊?”房東困惑。

“半年前,我家大晚上發生爭執,你到我家來看情況,發現我病了,所以偷偷給我兩百買吃的。其實,我沒病,隻是沒法出門,所以這錢就留下來了。”

房東愣了一下,好像是有這回事,但是她這錢是給趙彩玲那個瘋子小女兒的,眼前這人穿的乾乾淨淨,說話也溫和,哪裡像個瘋子。

房東還想說什麼,卻看見闕搖已經走出大門,周圍的高大黑衣人緊緊圍著她,不像是陪伴,倒像是關押一樣。她困惑地走回自己家,房東住一樓,地下室隔成房間租給趙彩玲,因此兩家人其實住的很近,房東也是少數知道趙彩玲有兩個女兒的人。

她能理解趙彩玲的心情,一個女兒上大學,一個女兒精神病,為了麵子,對外宣稱自己隻有一個女兒也正常。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但是今天這一幕卻讓她開始困惑。

房東想到趙彩玲家問問情況,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笑聲,有趙彩玲的還有她女兒的,兩個人很開心討論去哪裡玩。趙彩玲似乎一個勁催促女兒快點走,寒假結束再回來,至於更詳細的,隔著門,她也聽不清。

房東展開手上的兩張紙幣,她給出去的時候還是嶄新的,收回來時就已經皺巴巴,邊緣還帶著血跡,就像她那天去地下室第一次看見被關起來的瘋子時一樣,是披頭散發也掩飾不住的絕望。

*

車子開了很久還沒有達到目的地,車窗都蒙著布,看不清外麵的景色,闕搖隻覺得車速很快,不像在城裡,這個點城裡應該會堵車。

她安靜坐在座位上,不哭不鬨也不問,隻是默默等著自己的命運。

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羊羔,眼睛裡有著天真的神情,溫順又擅長忍耐。

保鏢好奇,“你難道沒什麼想問的嗎?”

他不明白闕搖是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還隻是單純認命。

“你會放我走嗎?”

“不會。”

闕搖聽見這話,隻是低頭笑笑,她早就知道這個答案,所以問來問去又有什麼用呢?大家都是拿錢辦事的人。真正想知道的,他們永遠不會說出來,閒扯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保鏢自然也看懂了闕搖的神情,冷清中帶著一點堅韌,是個很聰明的人。

這樣一個人卻被親媽給賣進來。

保鏢不由想到自己家的倆叛逆孩子,如果遇見闕搖這種女兒,他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車子開進宋家山頂的彆墅,大門是遠程操控,自動打開,金屬門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向兩邊退去。

車子又開了很久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