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暮江以前認識?”元白鶴忽然換了話題。
“認識。進仙門前認識的。”
元白鶴“唔”了一聲,然後道:“她也夠倒黴的。
“我就拿她來舉個例子。說的不怎麼關注弟子修行之外的事情的,就有雪莞真人。”
“她弟弟的師父?”
“也是她師父。”
“啊,她沒說過。”
“正常,你也彆有芥蒂,她不是有意瞞你的,她這師父有還不如沒有。”
“怎麼說?我倒不介意。雪莞真人不喜歡她?”
沐寒心裡有些奇怪。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金丹真人,是造化穀明麵上隻有二十三個的宗門頂梁柱,不是什麼“位比金丹”的門派築基期高層。
暮江又是那樣無根浮萍一般的出身。
不喜歡,壓根就不會收吧。收完覺得不稱意,該打發也容易打發,不需要顧忌什麼。
頂多顧及一下暮洋?
說來在東宋事件開幕前就見過楚嘉的紀湍流,還有徐長老座下的那兩位弟子,好像都不知道暮江是雪莞真人的弟子,而暮江好像也沒有拙金綾?
東西是被劫走了才沒有還好,要是真的沒有……那暮江在這個師父門下,確實有些尷尬了。
“暮江是入室弟子?”
“對。不是不喜歡,是不在意。”元白鶴說起了雪莞真人:“我們家雪莞真人,一百五十歲成為九階的高階煉器師,一百七十多歲結丹,厲害吧?
“天賦拿情商換的。”
沐寒沒聽懂“情商”的意思,但元白鶴的表情,讓她大概能體悟到這句看似在褒揚雪莞真人天資的話,實際上並不是什麼好話。
“她是單冰靈根——”
“單冰靈根的築基期九階煉器師?”沐寒驚訝了。
這個天賦確實……嚇人了。
一百五六十歲的高階師,九大仙門個個都能數出十個以上——這還是當前在世的人數——但隻有冰靈根卻還是出色的九階煉器師,修為還沒達到金丹,這就堪稱世所罕見了。
“對!然後,她其實隻看上了暮洋一個。暮江也沒打算硬要跟著她,但她覺得姐弟拆開不好,暮洋年紀又小,就把暮江也收下了。
“但她收下暮江,卻不怎麼管,還不覺得自己有哪兒做錯了。暮江四十九的風靈根,六十多的木靈根,沒她橫插這一杠子,去哪兒不是寶。再次也能混個頂尖築基修士的嫡係位置。
“做實權築基高層,或者是築基期頂層高手的親傳弟子,還是被師父天天追著掛心的那種,難道不比在屬性不合也沒想過要遷就她,多學些彆的東西好給她指導的金丹門下坐冷板凳強?”
元白鶴其實和暮江算是天生有些氣場不合,但提到這些事也是站暮江一邊的:“雪莞真人養她就跟放羊一樣。純放養。關鍵是做師父的那個,自己還不覺得有哪裡不對。
“其他人,也有覺得這師父當得不儘職的,但這師父是金丹啊,穀裡的人但凡有想幫暮江的,怕打雪莞的臉,都不好對她幫扶太多。
“我覺得她八年築基堪稱奇跡。有酸她——妒嫉她的很早以前說過,她肯定要毀雪莞手裡。
“對了,以後在暮江麵前少提我。來造化穀找我的話,碰見暮江了就彆叫我了,來找暮江的話,也彆聯係我。
“碰一起可能尷尬。”
“你倆有矛盾?”
“沒有,但很奇怪,就是呆不到一塊兒去。她對我有種提防,我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而我和她要是靠得太近,”元白鶴皺了皺眉:“她人不錯,反正給我感覺不是那種表裡不一的。
“但我總覺得,跟她在一塊有些煎熬。像一種預兆……總感覺我兩個湊一起,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元白鶴有人陪著就不發生意外的這個特性,在單獨和暮江在一起的時候,是不好使的。
這或許也和暮江抵觸她有關係?
“說遠了,反正那幾個人裡,情況和暮江類似的能占一大半。
“他們師父倒是重視他們的修行課業,但對他們的習慣,未必在意過。”
門派中樞任職的築基高層都忙,鮮少有能像劍派徐沁言這樣公務、弟子修行與生活全抓齊的。
——不止能抓齊,他甚至還有時間去傳道院上課。
但就這樣,他一錯眼,靳文新欒止一還是頂著宗門禁令偷偷跑出來了……
此外,像王季菡和尤琬琰,她們一開始就覺得自己沒多少精力,所以王季涵名下隻有一個弟子,尤琬琰名下弟子,不算陳辛夷的話,就隻有杜微林致用兩個。
而尤琬琰自己是築基大圓滿,普通的日常修煉、閉關修煉,已經不在她的日程上了。
“就說暮洋,他是雪莞真人最重視的弟子了,可雪莞未必就知道暮洋的喜惡與言談舉止的習慣。”
元白鶴一開始就說,雪莞的天賦是拿為人處世的能力換的,這可不是僅僅基於雪莞想要暮洋,就想當然地安排暮江的這一件事。
沐寒設身處地地想想,感覺對於暮江來說,有這麼個師父,相對於她的天賦來說,短期看確實算是利弊抵消了,長期看則也是吃虧更多。
於暮洋來說也未必是好事,那孩子身上氣息乾淨,但性子……單就那天疑似心境不穩時的表現來說,他性子有些走偏的預兆。
“還有件事。”元白鶴把另外八個傀儡都收起來,“你對文若蘋,怎麼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