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鴇見前夫 她要的是一份完……(1 / 2)

休*******花 立誓成妖 5018 字 11個月前

華采幽真是挺喜歡油菜花的,小小的一朵,沒有撲鼻的香氣也沒有奪目的花容,但有著一股昂然蓬勃不屈不撓的生命力,盛開時,滿田野金燦燦的望不到頭一見便煞是喜人。

然而這絕不代表她真的想做油菜花,準確地說,是痛恨被安上‘油菜花’的外號,再準確地說,是痛恨被一個人這麼叫,事實上也就隻有一個人會這麼叫。

從她十歲那年起,被那個人,叫了整整六年。

“油菜花,你走路能不能彆橫衝直撞的?”

“油菜花,你不要總是舞槍弄棒的稍微有點女孩兒家的樣子好不好?”

“油菜花,你居然把我從百裡外辛苦運來的泡茶泉水用來洗臉?”

“油菜花,你又砸爛了我的君子蘭,這都已經是第幾次了?!”

“油菜花,你今後不要出現在我周圍的十尺範圍之內!”

“油菜花……”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這三個字從那兩片薄薄的唇中,以那種溫和清雅裡帶著氣急敗壞和不屑不恥的語氣說出來,何曾想,耳根子才不過隻清靜了一年半的時間便再遭荼毒。

由南自北數千裡,這茫茫人海怎麼就能恰巧碰上了,老天爺一定是在耍她的吧是吧是吧吧吧吧……?!

沒容她雙目飆淚無語問蒼天,那個聲音又幾近失控地咆哮了一句:“油菜花,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華采幽被吼得小心肝一陣亂顫,拍著胸口像朵在烈日下快要被曬得蔫死的油菜花一樣含混□□:“你又為什麼會在這兒?”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你你你……”

“唉,我來還想跟你虛偽地道一聲‘彆來無恙’,可是你竟添了結巴的病症。”

蕭莫豫怒氣勃發正想反唇相譏,一直冷眼旁觀的魏留卻突然開口問道:“阿采,這位是?”

“阿采?!”

“算是……故人吧!”

“故人?!”

在連番刺激後,蕭莫豫終於冷靜了下來,揮揮手中的描金折扇快速調整了情緒後,轉而對魏留微微一禮:“敢問兄台貴姓?”

魏留亦還禮:“免貴姓魏。”

“原來是魏兄,在下蕭莫豫。”

“原來是蕭兄,幸會幸會。”

“彼此彼此。”

華采幽看著兩人的客套寒暄不由暗暗一歎,莫非真如裘先生所言的那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她這隻‘鬼’生生把小墨魚給逼得麵目猙獰青筋暴跳的?

看看人家現在,錦繡絲袍飄逸,一枚玉簪束發,麵容清俊,身量修長,舉止溫雅從容,言談斯文有度。

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一位濁世翩翩佳公子的俏模樣,哪裡有半分麵對她時的咆哮跳腳不淡定,活脫脫像隻炸了毛的貓兒?到底是她該好好反省一下呢,還是這家夥根本就是個人格分裂的神經病?……

不過,這個問題她暫時沒空去弄清楚,因為蕭莫豫此刻正十分有禮地說道:“在下有幾句話要同這位……故,交……說,不知魏兄可否擔待一二?”

他把‘故交’二字說得極是咬牙甚為切齒,聽得華采幽頭皮一陣發麻,脫口而出:“我跟你不熟,沒什麼可說的。”

“不,熟。”蕭莫豫那兩排整整齊齊的白牙眼看著便幾乎要被磨成了粉末。

魏留於是萬般無奈地攤了攤手:“既然阿采這麼說,就隻有請蕭兄不要見怪了。”

秋老虎的熱情仍然似火,燒得樹上的秋蟬扯著嗓子發泄體內過剩的亢奮,華采幽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覺得燥熱無比,忍不住輕輕扯了扯本就隱約可見鎖骨的衣領,用手在臉邊扇了扇風。

老天作證,她的這套衣裙在整個‘銷金樓’裡絕對算是保守派的,她的這個動作也是在此處所能見到的最正常不過的,但是在蕭莫豫看來,根本就明確無誤地代表了一個意思——風騷。

剛剛被勉強壓下去的暴跳因子瞬間變為了眼睛裡騰騰燃燒的兩簇小火苗,猛地逼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瞪著被嚇了一跳的華采幽,聲音裡卻帶了森森的冷意:“好吧,那我們就在這兒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這樣高高在上的質問語氣,讓已經平複了最初震驚的華采幽產生了本能的反感:“這好像與你無關吧?蕭公子!”

“你叫我什麼?”

“我敬你是客,自然要稱一聲蕭公子,不然呢?”

她揚了下巴連譏帶諷的模樣,總是能輕而易舉便將人所有的涵養氣度通通打碎,蕭莫豫忍無可忍探手抓住她的腕子:“油菜花,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華采幽撇撇嘴:“怎麼,想動武?彆以為你是客我就不會還手!”

“客?”蕭莫豫這回終於抓住了這個關鍵字眼:“你說的是什麼客?”

“嫖*客!”華采幽嘴角下撇的弧度更大:“到這兒玩的,還會是什麼客?”

“我是來談生意……”蕭莫豫下意識急急解釋了半句,又停下,手上加力,再度說話時顯得有些艱難:“彆告訴我,你是這裡的……”

華采幽忽地嫣然一笑,就勢攀上了魏留的臂膀,原本略顯低沉的聲音竟甜得有些發膩:“沒錯,我是這裡的姑娘,這位是我的恩客。蕭公子你也要來捧場麼?實在是抱歉得很,我這幾天都沒空。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倒可以推薦幾位色藝雙絕的姐妹,包您滿意。”

蕭莫豫渾身的血液像是全部湧到了臉上,接著,又瞬間褪了個乾淨,徒留空洞的蒼白。

華采幽則趁機抽回自己的手腕,挽著魏留,用無比專業的嬌媚聲音嗔道:“你不是說要帶人家去賞景嗎?再不走天色就晚了呢!”

魏留的目光在兩人麵上逡巡一番,眉梢微微一揚,旋即抱拳對呆若木雞的蕭莫豫笑道:“美人恩,不能拒。先行告退,蕭兄見諒。”

走至小徑拐角,華采幽在轉彎時視線掃到依然如石像般佇立在樹下的人,修長挺拔,發絲如緞,與記憶中那個拈著落葉輕輕搖頭嗟歎的身影,並無二致。

出了‘銷金樓’,策馬徐行約莫半個時辰便離了繁華喧鬨的市區,來到城郊,彼時正是涼風習習斜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