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成親 反正你敢不答應,……(2 / 2)

休*******花 立誓成妖 4599 字 11個月前

“求你什麼呢?”華采幽抬眼,輕輕笑了笑:“求你收回拒婚的折子,請皇上再度賜婚,讓你與安陽郡主成親?”

“安陽之所以這麼做,全是因為我。”魏留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隻要遂了她的願,蕭兄就能無恙,這些你都知道。你也知道,隻要你跟我開口,我就一定不會拒絕。為什麼你不說?難道……”他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小心翼翼的探尋:“你不是應該為了他的性命,而不惜一切的嗎?”

華采幽抬手觸摸他遍布硬硬胡茬的下頜:“常離,你愛安陽嗎?你真心想娶她嗎?你願意和她相伴一生嗎?”

“隻要是為了你……”

“如果隻是為了我……”華采幽截斷了魏留的話:“那麼我承擔不起,也不想承擔你的這份情意。常離,我是個很自私的人,之所以不讓你那樣做,其實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偉大,隻不過是因為不想一輩子不安而已。與其要用彆人的痛苦才能得到幸福,我寧願靠自己。哪怕,得來的幸福很短暫。”

魏留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帶著絕望。張了嘴,卻失了聲。

華采幽收回手,後退一步:“常離,再幫我一個忙吧,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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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魏府大宴為蕭莫豫送行,全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無分官商,俱是座上賓,配上張燈結彩極儘奢華之能事的布置,於熱鬨非凡中還帶了幾分喜慶。

紛紛坐定後,卻久未開席,據說是在等一位貴客。眾人於是大為好奇,交頭接耳討論究竟是哪位皇親國戚大駕光臨,竟能讓堂堂的城主大人並這滿園的賓客恭候。

便是在這樣的氣氛中,一個大紅的身影出現在院門,而後徐徐走進,滿堂俱寂。

鳳冠霞帔的女子,妝容豔麗氣質高貴,在數百人的注視下,盈盈淺笑蓮步輕移。

她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來,不是美得攝人心魄,卻足以讓人屏息凝神,許是因為那份透著決絕的從容。

魏留站起身,朗聲笑道:“今日這頓酒,有兩層意思。一是送行酒,二是喜酒。諸位千萬要記得明兒個補上一份賀禮,否則,日後蕭家若是不給賒賬,可不要到我這裡來哭訴。”

在座的都是極通人情世故的精明人,此言一出,甭管明白的還是不明白的,全都一疊聲的打趣慶賀,場麵堪稱熱火朝天喜氣洋洋。

魏留趁機宣布開席,下人們魚貫而入,於是所有的注意力都暫時被轉移,沒有人發現新郎的異樣。

蕭莫豫從頭至尾一直保持著被雷劈的傻眼狀態,隻知道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一眨不眨地看著一身大紅喜服的華采幽出現,走近,停下。

“一年前我休了自己,現在,我又把自己嫁過來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你娶也要娶,不娶也要娶。”

“反正你敢不答應,我就敢立馬就把這喜堂變洞房!”

華采幽說了三句話後,蕭莫豫才總算有了反應,撐著桌子緩緩站起,明明尚未飲酒,卻像是已經醉了似的有些搖晃:“你……在做什麼?”

不知是不是湊巧,向來服飾素雅的蕭莫豫今日穿了一襲暗紅的袍子,倒頗是應景,也襯得蒼白麵上仿若有了些許的色澤。

“在跟你成親啊!難道連這都看不出?”華采幽邊說邊動手倒了兩杯酒:“既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些羅羅嗦嗦比如喜帕啊拜堂啊什麼的能省就都省了吧!咱倆喝下這交杯酒,我便又是蕭家的媳婦,你的妻子。”

蕭莫豫看著遞到麵前的酒杯,裡麵的液體平滑如鏡,沒有一絲波瀾。伸出手,卻在堪堪觸及之際猛地收回,握拳,指甲刺穿掌心的痛楚直達心底:“夠了,我不會陪你演這場鬨劇的!我蕭家的媳婦,我蕭莫豫的妻子,決不能是……心機狠辣毒如蛇蠍之輩!”

“既然沒有辦法選擇死亡的時間,那麼至少,可以選擇活著的方式。”華采幽不慍不惱,反而微笑著,依然穩穩地舉著兩杯酒,聲音不高,在一片喧嘩中隻能讓蕭莫豫聽見,但字字句句清晰無比:“讓你體內的蠱毒發作,是我做下的最無可挽回的錯事。而斷絕你唯一的生機,則是我永遠不會後悔的決定。因為即便你隻剩下一天的時間,我也會讓你快快樂樂的度過。因為即便你下一刻就要死去,我也會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的含笑而終。”

“你……你怎麼知道……”

“你的事,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蕭莫豫的神情從最初的震驚漸漸變成了眼下的平靜,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傾聽,隻是用一雙澄澈的眸子鎖住麵前的這個人,這個兩度為他披上嫁衣,做他新娘的女子。

“小墨魚,我會為你生兒子,我會將他養大育他成才,我會看著他娶妻生子,我會把蕭家交給他,我會兒孫滿堂,我會變成一個白發蒼蒼但是腰板挺直的老太太。我會笑著離開,以蕭氏未亡人的身份。”

“油菜花,我會伴著你,佑著你,在奈何橋上等著你一起,轉世輪回。”

蕭莫豫的唇角揚起,抬手接過那杯酒,與華采幽交臂飲儘。

在滿堂的喝彩祝福聲中,新郎拉著新娘奔出庭院,共乘一騎,策馬遠去。

再多的謀劃設計,都抵不過真心相愛之人敞開心扉的,隻言片語。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但至少要知道,愛一個人,就要讓他在有生之年開心快樂,自以為是的將他推給彆人,也許會令他永遠失去那份自心尖漾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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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人散,唯餘浮華喧囂之後的寂寥蕭索。

魏留獨自站在燈火通明的廳堂,望著無星無月的天際,麵沉如水。

“表哥這場為人作嫁,真是好生精彩。”安陽邁步而入撫掌而笑:“不知表哥此刻的心情如何呢?”

魏留看了她一眼,皺皺眉。

安陽沉了臉,冷笑:“既然都是輸家,又何須如此不耐?”

“輸?”

魏留的輕哼幾不可聞,唇角緊抿眉梢高挑,負手而立。側影投在地上,仿若一把出鞘的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