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姐姐.....”陸懷撇開眼去,不敢看秦祈:“你知道的,我已經習慣待在這裡了。”
“身邊大多數都是看我長大的人,大家都會照顧我讓著我,我覺得挺自在的,客人呢,反正也不需要深交,我也喜歡這種模式的,遇上有意思的就隨便聊幾句,遇上不喜歡的,反正也隻要忍那麼一兩天,以後也不會再見......”
“我已經習慣在這裡了。”陸懷又重複了一遍:“在這裡,至少我知道自己一個人該怎麼生活,但去了外麵,可能沒了你,我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秦祈:“......”
“姐姐你不要生氣,我不是不願意和你生活,我隻是不想拖累你的人生,我知道你是要乾大事的人。”
秦祈:“......”
陸懷的選擇,秦祈心裡早就明白。
今天她選擇放到明麵上來問,也隻不過是期望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吧。
但話已至此......
“不說這個了。”秦祈掩去失落,笑道:“要不要跟我說說那個朋友,叫李玉嫻是嗎?”
——
秦祈走了。
陸懷一個人坐在搖椅上出神。
她有點想不通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們依舊親昵、彼此信任、無比坦誠,卻又不自知地互相回避著什麼......無法相融,如隔銀河。
可能這就是距離吧?
從兩個人一個定意出去,一個選擇留下開始,她們就慢慢地朝著不同的方向遠離了。
她說的,是她無興趣的;
她想的,是她不理解的;
她做的,是她不明白的......
即或像今天這樣,久違的聊天,也是從互問各自生活開始,到懷念從前結束。
正因為很清楚知道對方的喜好,所以各自有所保留,不會去強迫對方理解自己的生活方式,也不會過度去訴說她們生活中各自遇見的人或事。
到最後陸懷也不想再問起為什麼當初秦祈沒有看到自己打給她的電話,為什麼沒有回她信息卻還要說自己不夠主動。
因為這已經沒有意義了,當她開始理智地去思考她們之間的關係時,就明白或許從秦祈一心想要離開這個家開始,她們之間就注定會漸行漸遠了。
第二天的下午三點多。
秦祈發消息過來說,她準備要走了,陸懷就去送她。
拉開院門出去,在秦家的門口看見停著一輛陌生車牌的奔馳,陸懷這才想到,這次秦祈回家,是沒有開車回來的。
正當陸懷在花壇邊踟躕時,秦祈拖著行李箱出來了,而她的身邊跟著一個女人,言笑晏晏地回頭跟裡屋的阿爹阿婆告彆。
姐姐......
很奇怪,那一刻陸懷站在那裡,連出聲叫她的能力都失去了,兀自立在了閉塞的角落,無人在意。
當然,秦祈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見到她的時候依舊很開心:“懷懷,來。”她向她招手。
陸懷深吸一口氣,暗自調整好呼吸,走過去:“要走了嗎?”
“嗯,假期結束,又該繼續好好努力工作了。”秦祈笑了笑,拉住陸懷的手,將她帶過來,對身邊的女人道:“我妹妹,就我一直跟你提起的,是不是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那女人微笑點頭:“嗯,懷懷你好。”
“這是我的公司合夥人,你叫她於姐姐就好。”
“什麼公司合夥人,認識你少說也有八年了,我就混了個合夥人的名頭?”
兩人說笑起來也是相當合稱,陸懷總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了:“於姐姐好。”
“嗯,真乖。”
“我不在,你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都可以跟我說知道嗎?”秦祈儼然還是好姐姐的樣子,臨走還不忘叮囑,話裡全是溫情。
“嗯,知道,你快走吧,阿爹阿婆我也會照看好的,我是你最可靠的後盾,你放心去外麵闖吧。”
不舍當然是有不舍的,多看陸懷一眼就會多一分不舍。
“我知道,有你在,我最放心。”
隻是該走還是得走的。
“到了給我發短信報個平安。”
“會的。”
這回,秦祈是真的走了。
不是回家了,而是去往更遠的地方了,也是在之後的一次電話裡,陸懷才知道,其實這次離開,秦祈的目的地是香港,和她的合夥人一起去追夢了。
一步一步踱到自家門口,心中的難過才堪堪襲來,陸懷止不住流淚,狼狽到都不敢回去,恐怕家裡的李玉嫻看到,丟人現眼。
正是哭到傷心處,院門就被人從裡麵拉開,陸懷趕忙抬袖擦乾眼淚,將頭低到恨不得塞進地縫裡了。
“你又是何苦,眼淚沒有流給該看到的人看,哭得再多也是枉然。”
“來吧,回家來。”
陸懷不想理會,隻因羞得想要躲避。
“來吧,回家了。”李玉嫻再道,耐心十足。
陸懷委屈的要命,淚眼朦朧地抬頭看她。
李玉嫻抿了抿唇,微微一歎,低身過來牽住了她的手腕:“哎,在冷風中這般哭,怕是要把臉哭皴了,會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