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是在住院第二天醒過來的,他這次醒的時間比所有人預計得都要早太多,連醫生都很驚喜。
他一到病房就看到了早就等在那裡的於桅。
等醫生護士都出去了,他問理所應當坐在一旁的於桅,“你怎麼在這。”
“我們六年前說了分手了嗎?”
於桅這個問題讓江眠愣了一下,仔細想想,除了有幾次於桅拖王剛帶了幾句狠話之外,他們好像還沒有正式地說過分手。
江眠腦子一轉過彎,就明白了於桅出現在這裡的意義:“所以你是來找我分手的?”
於桅不知道江眠怎麼想的就想到了這裡,於是笑著拍了一下他的頭,“你現在是不是又笨到三角函數都做不出來了。”
於桅既然已經出現在了醫院裡,多半是知道自己的病了,江眠本來也沒想要瞞著,就說:“我這個病不影響智商,我還是會做三角函數的。”
“我來這裡是想問,我們一直沒有分手,你還想要我這個男朋友嗎?”於桅問出口的時候還有些忐忑,而且江眠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於是於桅又開口說:“我是當男朋友當得很不稱職,但是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
江眠本來想開口嘲笑於桅說情話說得都像是渣男語錄,但是想著這件事要自己做一個決定,但是他想不出來自己是要答應還是不答應。
於桅看著江眠在猶豫,連忙說:“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考慮。”
江眠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樣真特彆像是狗腿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因為我的病所以同情我啊,沒必要啊。”江眠開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於桅鄭重地搖搖頭,“不是,我是真的想和你重新來過。”
江眠笑著搖搖頭,“但是其實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可以重新來過的不是嗎?就算是重新來過結局其實也不一定很好啊。”
這件事江眠深有體會,他就算重新來過也沒有為於桅換來一個好的結局。
但是看著眼前這個於桅,他其實覺得這樣的結局其實還算不錯。
要是於桅能一直這樣到老到死就好了,隻是......
隻是上輩子江眠沒有經曆過的,但是可能會突然發生的事——於桅慘死,不知道這輩子會不會發生。
江眠想著想著就出神了,任憑於桅說什麼他都不理。
於桅趕緊叫來醫生,醫生看到江眠這個狀態見怪不怪地說了一句,“這個是很正常的,如果說以後是你照顧江眠,你就要適應他時不時地發呆,他情緒不能受刺激,不能熬夜。他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哭這都是正常地反應。他今天下午出院回去之後記得要讓他遠離刀具和一切尖銳物品,他自殘傾向還是挺明顯的。”
於桅好好地把這些記下,然後問了一句:“今天下午出院?他還這麼嚴重就要出院了嗎?”
“他這樣不叫嚴重了,他之前住院的時候才是真正的嚴重。他現在這個狀態最好不要呆在醫院這種壓抑性的地點,和家人呆在一起是最好的。”
於桅點頭,心裡疼得厲害。
之前江眠住院的時候,到底是病得有多嚴重?
醫生又囑咐了一些常見用藥和注意事項,就讓於桅去辦出院了,等他液體吊完了就可以出院了。
於桅在病房外麵給江眠媽媽打了個電話,問他江眠出院之後住哪。
於桅本來想把江眠帶回他現在住的地方,他之前為了上班方便在市區租了一套二居室。但是這種問題最好還是先問一下江眠媽媽。
江眠媽媽聽到於桅說他的想法,表示不同意,“你和江眠回這邊彆墅來吧,我過段時間要回加州一趟,這裡還是你們兩個住。眠眠現在不能受刺激,我怕他接受不了新環境。”
於桅表示同意,其實住哪裡都一樣,隻要江眠能好起來。
當天下午於桅和江眠就搬回郊區的彆墅裡麵,他們曾經在這裡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於桅回去的時候發現好多年前養著的多肉都還奇跡般活著。
江眠媽媽看於桅一直在看多肉,說了一句,“這些多肉他住院的時候都帶著呢,他身體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從來不要我澆水,之前不小心死了一盆,他為此一周都沒怎麼吃東西。”
說完還補充了一句,“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多肉對他那麼重要。”
於桅扯著嘴角笑了笑,他門買多肉的時候他以為以江眠這種性子,但凡自己不在他身邊,這些多肉肯定沒有活路,沒想到快七年過去了都還活得挺好的。
於桅又搬回了他原來的房間,江眠媽媽還好心幫他換了被單。
什麼都回到了正軌,就是江眠有些不適應他和於桅住在一起的時候,他媽也住在小彆墅。所以總出現上一秒江眠還拉著於桅的手說些什麼,下一秒看到自己的媽媽馬上就鬆開於桅的手一副乾了壞事的表情。
即使江眠媽媽早就給江眠說了無數次,她不介意江眠和於桅在一起這件事,她告訴江眠這是他自己的人生,他自己可以做主。但是江眠還是不自在。
所以江眠媽媽加快了回加州的計劃,到江眠出院一周的時候,江眠媽媽坐上了去加州的飛機。
還是江眠和於桅去送的江眠媽媽,江眠媽媽登機之前一直拽著江眠的手,江眠被拽得有些痛,但是他不敢說。
“我會照顧好他的。”於桅對江眠媽媽說,然後從江眠媽媽手中抽出江眠被拽得通紅的手。
江眠媽媽盯著於桅,仿佛要把於桅身上盯出一個洞。
於桅拍了拍她的肩膀,拉著江眠站在原地,目送江眠媽媽進登機口。
江眠也有些難過,完全看不到江眠媽媽背影的時候他就靠在了於桅的肩上,問於桅:“我是不是不是一個很乖的小孩,我肯定讓我媽媽很失望。”
江眠這幾年自己過得累,他知道他媽媽也肯定不輕鬆,數不清多少次半夜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媽媽坐在他床邊哭。
於桅揉了揉江眠已經沒有多少肉的臉蛋,說:“隻要你好起來,你媽媽就永遠會為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