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紛亂萬千,攪得她不得寧靜。
到了午飯的時辰,霜菊端了飯食進來,蘇娮也沒有動過一筷子。
…
“還未用飯麼?”雲霄樓內,謝泠一邊看書,一邊問。
裴遠隻叫苦不迭,“哎呦,我說謝子焱,你那位姑奶奶也忒難伺候了,脾氣大成什麼樣子,都快要把我這家業給拆了,你也不管管。”
謝泠道:“任何開銷,記在謝府的賬上就好。”
裴遠那苦瓜臉立刻變了樣,抑製不住笑聲,“還是你這話中聽。”
謝泠不想與他廢話,隻道:“隨我去見人。”
裴遠一聽這話,後退了幾步,隻想起來今日一時八卦心重,打聽她與謝泠的事,反討了一頓打,便道:“還是彆了吧……”
末了,隻得店小二帶謝泠過去。
隻推開房門,裡麵一件花瓶便朝門口的方向砸過來,店小二嚇得往旁邊避了避,謝泠卻巋然不動,輕而易舉便穩穩當當接住了那花瓶。
他一人步入裡屋,將花瓶放下後便打量起眼前這個女子,眸底沉沉一片,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說今日未用飯,可是住得不習慣?”
紫蘿原想駁他,可見他這樣好脾性,便止了些煩躁。一個既長得好看又脾性好的男人,平白會讓人多出幾分耐心來。
“我不知道以前和你有什麼乾係,我現在隻想知道,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謝泠卻道:“我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紫蘿氣極,卻說不出什麼話來,隻瞪著謝泠。
這副樣子,又讓謝泠想起來蘇娮。修長的手指拂過那道腕間的傷痕,這痕跡看似留在手上,實則刻在他心上。
感覺告訴他,蘇娮更像是無憂,可是二人的容貌該作何解釋?
謝泠向來不容差錯,隻道:“若你住不習慣,今日便可搬到謝府。”
紫蘿想不到事情這樣順利,彆人九死一生闖謝府,她倒好,直接住進去了。如此,隻會使她的計劃更加便利。
當日,紫蘿就搬進了謝府,正好與謝泠的居室門對門。
府內的下人知曉自家先生對這位姑娘極為重視,日常照顧也不敢怠慢。這麼多年,先生二十有六卻始終未婚娶,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位姑娘,倒也是一樁幸事。
紫蘿這一住便住了七日,其間謝泠不準她外出,同顧宜生自是麵也未見過。
一日,謝府又來了一個貴客。
此人名喚徐潛,遠在嘉州,為朝廷所派外地官員,今奉旨回京述職,恰與謝泠約見。
同裴遠一道,皆是謝泠密友。
友人突然前來,謝泠也猜到幾分緣由。
徐潛是武將,一身陽剛氣迫人,可一顆心卻包容不小鋒芒,粗中有細,更甚同輩一籌。
這廂,謝泠烹了茶,與他二人斟好。
他的煮茶技藝自不必說,但凡用水便是貯藏梅花樹底下的雪水,茶葉必是上供。
徐潛今日一身慣常衣袍,袖口挽了腕帶,看著便覺乾練有為。
如謝泠所料,徐潛耐著性子飲了口茶便急著與他說事:“子焱,聽裴遠來信說,你府裡進了一名女子,此事當真?”
謝泠知曉他不是來聽八卦的,點頭道:“確有其事。”
徐潛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想過後才道:“這倒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你。”
一旁聽著話的裴遠憋不住了,直言:“小潛,你也知道謝子焱老大不小了,至今連個媳婦兒都沒討到,你何苦棒打鴛鴦呢?”
徐潛無語看他一眼,繼續道:“子焱,你我認識已經數年了,初識你便知你心懷溝壑,是個做大事的人,是以我願與你並肩,乾一番事業。眼下北戎來犯,你顧忌國家百姓,遲遲不肯下計,我可以理解。可是子焱,你絕不是一個貪戀兒女情長的人。”
“縱那女子曾與你有相救之恩,可彆忘了,她背後的主子可是大燕長公主,你的老對手。你當真能保證,有朝一日,她不會為了她的兄長,朝你拔劍相向?屆時,你又該如何呢?”
裴遠聽了許多,意識到什麼,心中不平,“不是,小潛,這事怎麼你也知道,合著謝子焱隻告訴了你一個人。”
徐潛朝他望過來,笑道:“如何告訴你?讓你一頓花天酒地,迷迷糊糊泄露了去,弄得人儘皆知?”
裴遠梗著脖子還想辯幾句,可麵對徐潛這樣老辣,一針見血的角色,他縱使長了數張嘴也說不過,隻好生悶氣。
徐潛見該說的已然說了,便欲離開。
“子焱,我信你,你還是那個以前的謝泠。”
謝泠隻道:“一切,我心中有數。”